“服从命令吧,等以后有钱了,给你们都换大船,至少装三十门炮那么大的船。”
康熙22年八月二十三日,四条船从石恒岛鱼贯而出,马疯子和周黑子的赶缯在前,鸟船和金岁的赶缯在后,两个小船队相隔5里顺水往东北方向开。船行两百里是一个大岛叫宫古岛。王浩用旗号下令不要进港,就要在这附近作案,能少留点痕迹就少留点痕迹。绕过宫谷岛,还是往东北方向不到五百里就是琉球国的首都首里城,后世著名的宫谷海峡说的就是这个位置。选在这打劫一是因为离销赃点近,劫了就拿去首里卖,还不耽误往家里买东西,另一个原因这里是个汇合点,从东南亚来的船从西南方向过来,从大清国福州厦门来的从正西方向过来,从宁波、乍浦来的浙江船偶尔也会从西北方向过来,都得经过这儿,谁来都行,各个都是肥羊。
五百里的水面,船队穿过一半的样子,然后就在海面上来回游弋,从东北往西南拉成一条线,最北面是周黑子,往南是马宝,然后是陈侃的鸟船,最南面是金岁,每船之间拉开四五里的距离,这样搜索范围大,不定那个撞到猎物呢。
漆黑的海面上,钱俊尧站在甲板上正在发呆,潮湿的海风吹在宽大的衣袖上,常年走海让他久受风湿病痛,每到快下雨的时候,他就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是要一节节碎掉了一样。“老了,是时候回家了。”他喃喃的说道。“阿爸你才不老,你现在正结实着呢。”他小儿子钱穆乡其实一直跟在他后面,他熟练的拿出烟袋,拿火镰打着:“阿爸你吃烟吧。”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烟袋,老钱的心里一阵暖意,细仔从小聪明又孝顺,可是今年才十七岁,我还能护着他几年啊:“细仔,今年带你走海,是听到风声说朝廷要开海,咱们离得远,不知道是真是假,这次去了琉球看看有没有朝廷的消息,要是听不真,恐怕还要去趟长崎,那里咱中国商人更多些。”到细仔这辈,老钱家已经是五代走海了,出海人家最大的愿望是老了老了能回到乡里去,死在家乡,这事儿钱穆乡已经听他老爸嘟囔很多很多次了:“阿爸,莫要多想,这里已经离琉球不远,到了琉球我陪你去打听清楚。”“恩,要是开海就好了,你阿爸小时候,跟着你叔公去过福州、广州,也不知道那些老关系还在不在。”小钱扶住了他:“嗯,阿爸,外面风大,我陪你回去吧。”
现在琉球外贸生意这么难做吗?第一次打劫的王浩完全没有经验,这只小船队来回在海峡里面足足转了九天,每天只能看到天蓝蓝海蓝蓝,一根船毛的影子也没看到。其实他这乌鸦嘴说对了,琉球这鬼地方,自己就产点大米、硫磺和甘蔗。而且也没有人口基数,别人来这做生意,其实那是因为琉球能够辐射到日本和中国,现在中国还在海禁(注一),日本现在外贸也就限制在长崎一个地方,没流量了,小打小闹或者走点私还行,对大海商吸引力越来越弱。再坚持坚持吧,都等了九天了,最多再坚持九天。
“大人,金岁的船打信号要靠过来。”陈侃进舱来报告情况。“你问问他要干嘛。”王浩正烦躁着呢,听了这个就想发火,又想想不对:“算了,你让他靠过来吧。”船上的旗号都是提前设定好的,一般都是简单句子,比如你去哪里,你好吗,快来救我之类的。想让对方拿旗语回答这么复杂的开放式问题,显然是有点难的。实际上金岁也不想靠过来,他的船在最南边,要是有猎物来的话,他最有可能第一个发现,虽然他没炮打不动,可是能发现那也小小算个功劳不是,问题是他没办法不寻找帮助了,因为他的船漏水。正常情况下,每条船上自己都会带很多资材的,什么桐油、白灰、木材啊之类的,一般问题都可以自救。可他这条不一样,他这船五月份给澎湖送物资触过礁,当时还很厉害,那时候就是用船上材料补好的,如果以前回港就把资材补回来了,可问题是六月就是澎湖海战,后面就一直在逃难,所以一点毛材料也没有。前天这船就开始漏,这两天一直靠着水手轮流掏水。这要是久了也不是办法,坚持不住只能找旗舰要支援了。
通常在大洋里两条大船靠帮是很危险的。还好今天洋面无风,他也不用非要大船搭上去,只要靠的近事情说清楚,鸟船上带着柴火船(救生艇),到时候让柴火船送过来就行,最多多跑两趟。现在旗舰同意了,他开始小心的靠过去,为了安全他收了一面帆,就张着一面缓慢往北滑行。旗舰现在船头正对着他,鸟船也是双桅的。虽然个子比中赶缯船大不了太大,可是这是纯军舰,吨位可是大了快一倍。陈侃也下令降了一张帆,感觉这速度还是有点风险,他正要张嘴喊再降半面帆的时候,猛然听见桅杆上的望手(观察哨)大叫:“大人,有船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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