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犹豫片刻,一拍扶手道:“既然足智多谋的中书舍人都这么说了,那朕就给他一个机会。”他转头看向萧自如,眼中饱含殷切期望,“萧自如,你应该也听到了,方才马周说的事情,难倒了所有朝廷官员,甚至还有人说撤掉西市,简直荒唐。可不撤吧,这西市道路确实问题多多,你倒是给朕一个方法,倘若有理,朕一言九鼎,就让你做这西市署丞。”
别看只是区区正八品的官儿,自贞观以来,李世民多次下令削减官员,裁撤多余机构。到了如今剩下的,基本都是实权岗位。而且这市丞一职掌管长安最繁荣的西市财货交易,不知有多少人争抢这个职位。
萧自如摸了摸脑袋,他如今还不知刺杀他的人就是东宫千牛将军贺兰楚石,至于官位是八品还是九品,去哪里任职,他压根不在乎。可当他不小心瞥到李风月眸中希冀的目光时,突然想起她之后的悲惨命运。心道或许我爬的越高,到时候就有可能改变她去吐蕃和亲的国策了,。
手随意动,他跪坐于蒲团上,不时地用毛笔勾勒着图画,并附上文字加以注解。等到他快画完的时候,一回头却发现李世民和其他三位大臣都站在他的身后,他吓了一跳刚想起身,李世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和蔼道:“你先画,画完了给朕讲解一番。”
“是。”萧自如也不敢怠慢,笔走龙蛇之下,不到一炷香便完成了。此时小太监又送上来几个蒲团,皇帝和几位大臣们竟一齐围坐在几案边,像学生一样等着他这位“老师”讲解。
萧自如憋住笑意,将纸张正对着他们这群“学生”,拿起毛笔讲解道:“诸位请看,这,便是臣的方法。”
李世民等人定睛一看,只见白纸上用墨水画着一个上下短而左右长的长方形,并竖着从正中间一份为二,左右靠边的位置也各画了一道竖线。
见众人皆疑惑不解,他开始讲解起来:“这长方形可以看作西市的一条街道,西市街宽五丈,本来依照中书舍人的想法,一律靠右行驶的确可以有效防止交通问题,可车、人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倘若一旦车行的快,行人没有看到或者车行的太快冲撞了人,很容易就会出现事故。”
这话说的众人连连点头,马周也深知其中道理,追问道:“本官能看出你这中线应该是要分隔来往人车,不允许越界,可两边的这道线是作何使用?”
萧自如听到马周的话也是暗道厉害,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一半想法,不急不忙解释道:“的确如此,以中线分隔来往车人,而左右这两道竖线,可以理解为人行道。”
“人行道?”
他眼见其他几人包括李世民在内都云里雾里的模样,又解释道:“这人行道正是用来分隔人与车的线,圣上请看,倘若我在道路两侧各自划出一道宽约三尺的道路,人只能走在这三尺道之内,而车和牲畜走在三尺道外,但不得越过中线,这样人与车分离,交通事故应当会大幅度减少。”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博学之人,消化一番便也能理解。毕竟并不是太高深的东西,只是借用了后世的交通理念。
其实在当时,人们已经有意识地靠边行走了,可是没有任何的明文规定和强制措施,萧自如所做的,只是将这些约定成俗的习惯变成条文。
李世民摸着下巴,颔首道:“你说的的确有理,可朕还有一个疑问,你设置的这些都是理想情况,倘若有人越界了又如何呢?”
“很简单,两个字,惩罚。”萧自如回道:“陛下可将此法立于西市坊门处,并派专人去讲解,当然,对于那些敢于违抗之人,不仅要予以批评,更要给予惩罚,偶尔为之者罚钱,经常为之甚至伤及行人者要判刑甚至坐牢,这就是臣的方法。”
思虑一番后,李世民本身毕竟不是专门搞这块的,秉着“内行事问内行人”的原则,他转身问道:“马周,你向来通晓这些事情,你来说说,这法子到底可不可行?”
这便是最后的判决了,萧自如和李风月对视一眼,心中多少有些紧张,两颗心都一同上下“噗通”“噗通”地跳着。
马周顿了一会儿,斟酌着言辞,如实说道:“臣也是首次见到此法,不敢断言。不过依臣看来,这法子并不复杂,而且与微臣的右行之法并不冲突,反倒是相辅相成,应是上上之策。”
既然如此,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李世民也不再犹豫,直接宣旨道:“封萧自如为长安西市署丞,赏金十斤,并全权负责此事,不得有误。”
“臣,萧自如,叩谢皇恩。”
表兄,我终于没有辜负你的所托,将真正的兰亭帖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上。他在心中默然长叹道。
就在这时,御案上的兰亭序内突然闪现出一缕肉眼看不见的金光,如闪电一般钻进了萧自如的身体,随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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