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康坊位于长安西市东南角,紧挨着西边儿的大云经寺,不仅地理位置优越,周边的环境也是十分幽静。
罗士信本是江夏王李道宗麾下的亲兵,随后被点名指派作为其爱女金城县主的卫士,平日里县主在宫中的时候,他都是在延康坊的别院等候命令。几人一行与李风月等人分别后,他便径直将萧自如等人领入别院。
“这座府邸就是县主小住的地方,县主吩咐末将要照顾好各位,还请随我进来。”
到了门前,门内的侍女与门房利索地将他们的马匹与行礼接过,其他人见状都没拒绝,唯独萧自如独自拎着那只显眼的绿色包袱,微微一笑:“这个就不必了。”
身披浅蓝轻纱的侍女迷茫地看了罗士信一眼,后者挥手道:“遵照萧公子的话做,你下去吧。”
“是。”
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大门斜对面的阴暗墙角处,正好有两双眼睛暗中见到这个场景。“兰亭帖果然就在那个包袱中。”贺兰楚石听见萧自如的话顿时一拍墙壁,咬牙切齿地说道。
待见到几人都进了门内,再也看不到身影的时候,他忍不住道:“让属下去将它抢回来,再把那萧家的小狐狸一刀剁了!”
“剁剁剁,你就知道剁!”李承乾听着他这番话,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怒气冲冲地道:“你睁大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我金城妹妹的府邸,你也敢提着刀进去砍人?”
“哎呀。”贺兰楚石吃痛地叫了一声,可相比脑袋上的疼痛,太子的话更让他惊讶万分,“您没有认错吧,萧家那小子怎么会住进县主的房子呢?”
“废话。”李承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动了动下巴,道:“喏,那紧挨着的不是我的好弟弟的魏王府么,孤之前还来过一次,如何会认错?”
贺兰楚石听完李承乾的话,瞬间便哑了火。魏王就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李泰,而作为太子的李承乾,按道理不必畏惧只是亲王的李泰。可如今的局势是,当今圣上可谓是对这个儿子宠爱到了极点,不仅让其留在长安不用去地方赴任,而且准许其开设文学馆招揽人才。而十几年前,上一任皇帝也有一个经历几乎一模一样的儿子,那个儿子叫做李世民!
身为太子的李承乾怎会甘愿李泰成为“李世民第二”?自然是想法设法地保住自己的地位。
由此,夺嫡之战一触即发。倘若贸然行动,被魏王府抓到什么蛛丝马迹往圣上那边一捅,那东宫必定要受到牵连。
虽说东宫与魏王府两边早已势同水火,明争暗斗连李世民也阻止不了。不过也正因如此,谁也不敢轻易被对手抓到把柄,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未来的皇位归属!
“这小子怎么哪里都不住,偏偏要住在魏王府隔壁呢?”不过这话也只能想想,他怕说出来又少不得遭太子殿下一阵数落。
而这时,身后一道粗壮的声音传来:“属下不才,有一计献给太子爷。”
二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面色黝黑、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卫士,那刀疤从眼角一直下巴,竟有足足三尺之长,看起来极为狰狞可怖。此人叫做纥干承基,原本是幽州附近的士兵,后来太子见他武艺不凡,便将其留在了东宫。
“哦?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李承乾对他有几分印象,连忙诧异地问道。
纥干承基左右看了一圈,没见到人影,这才说道:“属下以为......”
片刻后,李承乾露出了阴险的笑容,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如果能够成功,本太子给你记一大功!”
......
虽说只是一座县主的别院,可这座府邸屋舍众多,装潢精致,前院宽阔的厅堂自不必多说,甚至就连后院里假山池塘,花草树木也是一样不缺,风景甚是宜人。他与五郎二人就如同是那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见到什么都像是稀罕玩意,每走到一处便要惊讶一次。
本来他们入府时就已过午时,待到各自安顿好住处,又闲谈一番,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下午。翘首以盼的皇帝口谕也如李风月所说,在他们到府中不久后便到了,一个年轻的宦官宣的旨:着萧自如明日上午巳时之前在两仪殿外等侯召见。
诸事忙完,萧自如独自走到府邸门口散步,也是散心。自从莫名其妙地穿越到此,他每日都在赶路,一直在路上,至今已经一月有余。如今长安已到,皇宫也近在眼前,他内心深处忽然涌现出一股深深的疲惫之感。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在外面能听到寺庙的寺僧念诵经文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赞诵就像舒缓的音乐一般安抚着他疲倦的内心。
他沿着街道行了几步,便见到隔壁大的过分的宅子门口处,停着一辆牛车。许是等的累了,驾车的白发老汉趴在车辙上闭目养神,这副情景不禁让他想起了钱老伯的那头老黄牛。他走过去,用手掌细细抚摸着毛绒绒的耳部,这头黄牛也乖巧地吐着舌头以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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