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问道：“那个老头到底什么人？老是缠着我们。”
舟悟涯道：“别理他，就是个疯子。”
“葛云仙和他搅和在一起，是不是也疯了？他不和我们一起去无常居吗？”
“他说有事处理，之后会过去。”
“他什么时候处理完？一天，两天，还是过几天？他肯定是推脱不去的。那个老道士，现在只顾求他的仙药什么都不顾，把他自己搞得一副死人样。他们出事了，就使唤我们，真是可恶！叔叔，你也就比我大了十来岁，跟我当兄弟都合适，却很沉稳。你要是教训那个老道士，打他几个耳光，骂他几句。谅他拿你天剑主的身份也没办法。”
“打他，没用。他的事，现在是没法管。现在事态比预期的还要紧急，没想到尘剑也出了事。两次针对七剑，看来不是针对葛家的。等抓到了凶手，我再去找葛云仙谈谈这些事，料必他也该给我些颜面。”
孟蝶感叹道：“他不和我们一起去也好，省得路上难受。”
两人说话间，头颅摇动瞬间看到前面来了一个轿子。
那轿子简单，就用两根木头搭着一块大板，木板上铺了席子，席子四周围挂着洁白的纱帐。下面四个穿着一样的衣服轿夫抬着，里面赫然坐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不过看不到他的头。等到走近的时候，才看到里头的人戴着一个洁白大帽，又用洁白帽纱严实的围住了头部，怪不得刚才没有头。
孟蝶觉得倒霉，好像接连着遇到丧事，忍不住吐槽：“大白天一副鬼打扮。”又觉得好奇，明明用了幔帐围住了轿子，却又穿一身显眼的黑衣，那层薄纱又把人的视线模糊了。看身形是个女的，倒是把孟蝶的眼撩拨了，有股虚幻的聊斋感觉。孟蝶好奇往里面瞥，不禁嘲讽他，“小样，想让爷赐你几眼，你倒是从里面出来啊。”
“停下！”从纱帐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难道那女人在命令自己？难道她会读心术，把自己的小肠子看穿了吗？孟蝶一下愣住。
“堂堂剑君连招呼都不舍得打吗？”那个女人声音又来了。
原来不是说自己，孟蝶刚舒了一口气，马上有香水味闯进鼻子。孟蝶觉得那味道虽然挺香的，不过有些怪，好像香水里夹杂了臭汗，变质了。想来江湖上的女子，整日与满身是汗的男子厮打，早都没了灵性，娇媚的香水也没法遮盖一身泥汗。
女子夺帘而出，轻点轿子边沿，在空中一个腾跃，单掌袭向舟悟涯。舟悟涯也不退让，双掌擎天和她对起掌来。一个是秋霜飞叶，凌厉不可挡；一个如春芽破土，厚积薄发。
两人一时不分高下，倒是孟蝶在舟悟涯在一边被女子的摆裙甩了一脸。他全看到了女子的模样，一点都不落。从右边的额头，沿着掀起来的帽纱边缘，剑眉、乌黑眼、浅鼻梁、小鼻子、玫瑰红嘴唇，邻居家的姐姐在屋檐下洗头发晒头发的样子。像朵红艳的玫瑰，嘴唇上的口红很新鲜，诱惑孟蝶干燥的嘴唇亲吻，完完全全暴露一个男人外貌协会的本质，只觉得暗想袭来。
说一个女人美丽得像一朵玫瑰，确实很庸俗，懒惰得没有新意。没办法，男人就这样。男人赞美女人，赞美她们像花一样美，一般都是口是心非。不过他们并没有说谎，只是表达不出一瞬间那种真切的喜欢，脑子里全是独特而具体的冲动。女人若是继续追问，像什么花，男人当然还是会说玫瑰花。不过两人真在一起的时候，男人抱着女人，女人抱着男人。女人问男人：“你说我像什么花？”男人会在脑子里搜罗一边，可能最后说：“仙人掌吧。”仙人掌是花吗？当然是，办公室里桌子上的多肉植物天天看着呢。
孟蝶现在就很懒，他只想享受突然降临的天生丽质。被这样一朵“玫瑰”迷住，他的天地被压缩得很狭窄，玫瑰花的花茎、花萼、花瓣铺满双眼。一瓣两瓣三瓣，丝绸般堆叠阵阵清香，柔软如水。想亲吻眼睛里的看到的全部，想亲吻的地方都是花香的味道，以及花瓣轻柔的质感。不禁陶醉了，眷恋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扩张起来，贪婪享受肉麻颤抖。情欲蒙眼，想拥抱她的一切，香汗淋漓应该是这么来的吧。
除了她的红唇，孟蝶还看上了她脖颈上的肌肤。男人喜欢女人肌肤，总会夸其白雪冰凝、清水润泽。白雪，嫩白如雪，更是捧在手里怕化，含在嘴里怕融。清水，空灵柔顺，更是吹弹可破、指尖顺滑。再不够，香色肌肤也还行。
孟蝶隐约觉得不合意。古时候男尊女卑，那些从男人嘴里出来的话，好像俯视着女人。而他是一下就被征服了，仰视着。冥思苦想，想到了一句“黄河之水天上来”。这女人像水一样从天而降，在夏季雨季的汛期里，夹着自然的怒意，滚滚而来。是穿过古巴比伦空中花园的的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是为古埃及带去希望沃土的尼罗河，是孕育古印度无边佛法的印度河和恒河，以及炎黄子孙骨肉里骄傲的黄河。
“倘若再来几滴眼泪，真像葬花的黛玉。”随即又反悔起来：“眼泪不过是污浊之物，岂不是污了美人。”孟蝶心里不自觉偏激起来：“天上果真会掉下林妹妹！”
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搭讪呢？叫她妹妹，略显轻浮。叫姐姐，倒是可以，但又像甘泉多了些冷，总是觉得万般不妥善。想着想着，想到了昨日的长空里的明月。
不能庸俗，不能平常，一定要一鸣惊人，惊天地泣鬼神，泣鬼神？
“没错，一定要泣鬼神。”孟蝶打定主意，两步走上去，扬起手，拍了她屁股。
“啪”清脆一声，一万个春梦换来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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