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点头,却自顾自的说这“耳力对于你我的意义不同,所以我必须要在最嘈杂的地方练习。”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子,趴桌上,啃起了重金买来的腌菜包子。
叶重双想到昨日的那场打斗。直至如今也难想象其行云流水的打斗中,所有的预判、格挡以及冲刺都是凭借耳力完成。
那晚孟之安就曾解释说,自己在祁山一直对此有所演练。
只是山上人烟稀少,下了山才发现,自己以往的练习其实只在万籁俱寂的夜深人静里有用。而每当周围变得喧嚣吵闹,他便会晕头转向,举步维艰起来。
为此下山后的他,时常会在城镇最喧闹的地方,寻一个高处,来练习适应那些嘈杂的环境。
良久的沉默后,也重双灵动的眼睛扫过楚绝墙根,停在了还在那里说着故事的老刘头。
“今天大叔说的什么故事,今天的人好像比昨天的少。”
“早上听了一段,说的都是些青楼里的风韵事。”
“不愿意听?”
孟之安摇摇头,“只是半月前听过了一次。”
“我原以为,这种风韵故事会更招年轻侠士喜欢。”
“大叔曾经说过,如何精彩的故事都抵不过冒着杀头风险听来的前朝旧事,来的惊险刺激。”
叶重双点点头,“那你觉得如何呢?”
“什么故事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反正我真么都没听过。”孟之安明显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听大叔说,我倒是觉得相较于你们柳南的才子佳人,这戍阳城里的相濡以沫,连枝共冢好似更叫人惋惜哀叹。”
叶重双不置可否,眼睛继续观察着这座奇特的郡城……
当年那些被戍阳引以为傲的商行、作坊,如今都不复存在。
曾经民熙物阜的街道被风沙和干旱打击的败下阵来,除了那条贯穿方兴门与戍阳城门的笔直大道,随处可见的都是颓垣败壁的景象。
更无从寻得从前的那份繁茂,直叫人叹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在当下的戍阳城,仍然还算得了昌盛的,除了一些酒肉生意,也就剩下那拿不上台面的皮肉买卖了。
戍阳城其独特的压抑与混乱,造就这里的皮肉生意也注定是一桩混杂着血腥与人命,疯狂且压迫的营生。
可若你以为这便是戍阳皮肉生意的全部面貌,那当真便是大错特错了。
戍阳的烟花巷里,最多的其实并非是那些个供人玩乐泄欲的娼妓,而是那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
世人皆知,十个来戍阳的人里面,有九个是赌着性命就为能去西洲赚上一笔的。他们加入商队,或带着货物入股,或凭借一身武艺获得分红。
无论是哪一种,只要他们踏进了方兴门,出了汉地的地界,管你腰缠万贯还是武艺高强,性命便再也不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于是戍阳城就有了这样的习惯,本独闯天涯,了无牵挂的侠士们在离开汉地之前,会为自己许一位清倌儿。
长以两年为限,侠士活着回来便将清倌儿风光迎娶。人若死了,清倌儿要么自缢,要么转为娼妓。
这般的规则,另游侠儿与清倌儿之间牵起了一条本不存在的线,另相濡以沫同行江湖的圆满故事,和同生共死的凄美“爱情”屡见不鲜。
想到这里,叶重双目光流转,“你也尚未有妻氏,不如今天我带你去许个清倌儿可好?”
“咳咳……咳”这话生是吓得孟之安把啃了一半的素包子,咳了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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