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登在翰林院里清修,看惯了党争引发的大风大浪,哼笑一声:“建斗,这大概就算是新朝新气象。老夫洁身自好,你二人浸染不深,又有道主护持我等前程、性命,这才无所谓争,无所谓不争。”
算起来,周道登是目前唯二的东林元老,压在他头上的是东林领袖孙承宗、原首辅叶向高和前吏部尚书赵南星,与周道登能平起平坐的元老就一个西南五省总督朱燮元。
所谓东林领袖,是东林八君子之外,陆续加入进来的一些朝中大佬,如孙承宗,叶向高、李三才、左光斗。再其他人,老一辈人物只能算元老。
一代、二代领袖先后老死,三代核心人物杨涟及骨干团队被阉党直接弄死后,东林体系传承就有意思了。
孙承宗名为东林领袖之一,可他是北方人;叶向高这个前首辅是出了名的温和派、老好人,和东林战斗风格不相容;也就赵南星一系还算正统,问题是后继无人,而且赵南星被流放了,不见得能活着回京城拿到长生门票。
朱燮元半路出家,算来算去,反倒是周道登成了最正统的领袖继承人,几乎是顾宪成、李三才之后,可以成为东林盟主的人。
所有能和他竞争的人同辈中死了,晚辈中还是死了,再要么就是如钱龙锡、钱谦益那样资格不够。
这可就尴尬了,以周道登的家中财富,有必要亲自冒风险挽起袖子,当那个摇旗呐喊的旗手、鼓手?
所以,东林在杨涟死后,就不存在什么正统的领袖、盟主,连个核心人物都没了。
对于党争,周道登可看的非常明白,很有钱的他,物质、精神生活格外丰富,自然十分抵触、不愿意搅到这潭污泥里。
也亏他有钱,不想继承东林衣钵,不然早让魏忠贤弄死了。
以他现在的地位,在野的东林余脉、旁系肯定热切盼望着,视周道登为新盟主,等待着被周道登翻牌子。
这种情况下,周大财主宁愿整天看一帮粗汉兵丁训练,甚至愿意给这些粗坯讲学,就不愿举荐一人,一个人都不想举荐。这个头一开,他必然不得清净安宁,一堆堆的事情将围着他,将他啃食一空。
党争中的大佬,有几个全须全尾的退下去了?
只有穷苦、中产家庭出身的官员才殷切希望当一方党派的大佬,周大财主宁愿自黑,也不想沾染这些危险、麻烦的事情。
就这样,以朝野中人难以想象的谦让氛围中,卢象升被迫拿到了几个重要职位的举荐权。
随后又是为袁枢举行了一场简单的欢送宴席,下午时袁枢就率二十余骑疾驰离京,星夜赶往天津。
有正式出行公文,沿途驿站换乘新马,不吝啬马力,几乎能跑出一天一夜一千二百里加急的速度来。
京城距离天津,才多远距离?
就算有人堵截、设伏,你能赶得上突然出发,又一路疾驰,只走京畿官道的袁枢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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