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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寺的会面不为人所知,但斋藤家的态度变化却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于是一时间仿佛群魔乱舞一样的尾张国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竟然有种河清海晏,天下太平的错觉。

借助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信长以清剿大和守反逆力量的名义,大肆在尾张的西北郡国实行捡地,并分封小型领主。他将这些领主称为“旗本众”,这些剽窃了后世德川幕府称呼的小领主有着封地的所有权和继承权,并可以以兵役的形式来取代上缴的税款,不过相应的这些旗本必须居住在清州城并与母衣众一起集中训练,并且要保证自己的装备符合标准,否则就要被剥夺土地,甚至直接砍头。

这种模仿自东罗马帝国的农兵制度是信长的一种尝试,他甚至还参考了这个地区的农产量规定了骑兵和步足的区别,并设定了一系列保护这些“旗本”财产的法令。如此一来,尾张西北肥沃的田地地区就凭空多出来了数千个职业士兵。对比于传统的征召制度在人员数量上可以说差距很大,但考虑到尾张现在本就人丁稀少,如此人数的职业士兵倒也不是难以接受。

理所当然地,这种直接绕开中层领主进行征召的模式遭到了末森一方的强烈反对,某个佐渡守甚至发表了关于“武士意识形态”的质疑,并引发了整个信秀家臣团的激烈讨论,而讨论的结果则是——反正是个大傻瓜,他自己往死里作到人心离散,岂不是喜闻乐见的大好事。

而信长的自己人里也有不同的声音,例如平手爷就忧心忡忡地暗示过,这种可以说是颠覆了传统规则的行为将不利于未来的统治,同时这些有了恒产的士兵的战斗意志也值得担忧,花费巨大代价建立起来的部队如果还没有征召的农兵能打,那可就真是触及根本的大问题了。

对于这些反应,信长的表示是一概视而不见,坚决一意孤行,也不多做解释,可以说是把神秘主义玩到了极致。

接下来,信长又把手伸向了津岛。

16世纪的伊势湾海岸线和后世名古屋的海岸线完全是两回事,其中一大特点就是津岛町的位置——这个时候的津岛就在海边。津岛以及长岛城,因为居于近江街道和东海道的交接点,以及伊势水道的关键港口位置,形成了非常繁荣的贸易中心。

与早些年的欧洲类似,津岛町这样的贸易城市其实是半自治的,这些城市虽然名义上属于当地领主的统治,但其内部事务是属于当地的座管理,而领主一般只是通过各种手段控制人员,顺带负责收钱而已。就是这个收钱,在八岛之国这个神奇的地方还要绕一手寺社势力,但大多数领主一般还没绕明白这个弯,外加上连年征战也确实没那个精力,因此只要钱照交,那么其他的就都放手不管了。

织田弾正忠家从胜幡城起家,干掉其他两个奉行下克上获取下四郡实权,靠的就是对津岛的掌控。因此整个织田家上下大概算是这年代对金钱比较有概念的武士团体了,但也只是在收多少税靠谱不被忽悠这一点上而已。贸易的力量,却是唯有信长这个后世来的西贝货才知道。

依靠着道听途说一知半解的各种东西,信长先是将每年的献金变成了关税——只有津岛一地的关税。这个关税将换取一种特殊的凭证,而持有这种凭证的人才可以在津岛的范围内进行交易,不过这个交易过程就是免税的。除了津岛之外的地方,关税则是一如既往,但持有凭证的商人可以免税。

换句话说,如果商人在津岛交税,那么就可以享受津岛内交易免税权,和尾张境内的关卡免税权。这在这个处处设卡,水贼遍地的乱世,是何等的大利好,恐怕是个商人都明明白白的。于是商人们踊跃缴税,信长收钱到手软,唯独只有一群人不开心,那就是津岛社的社众,毕竟这税是交到信长伙同伊藤屋建立的商铺手中,而不是和以前一样,经他们一手之后再进行献金。

但织田家从胜幡织田家那个年代就对津岛有着极高的掌控力,这些社众虽然有心捣乱,然而首先热田社众并不理他们,而隔河相望的长岛城还在和北伊势的豪族们较劲,于是在信长轻描淡写地干掉几个捣乱分子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就没谁还能再跳起来了。

这样,信长外有信光叔父坐镇南尾,内又整顿了西北尾张,经历了一年多的整顿,终于是制度草创起来,只待着生聚教训,就要一扫上四郡守护岩仓织田家,实现一统尾张的大业了。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信秀时代的三个台柱的最后一个,织田信光,在那古野城暴毙。

信长得知这个坏消息的时候才刚起床,闻言差不点一刀批了来报信的人。接着一群人大半夜的折腾起来,不断打探消息,却得知的只有乱糟糟的各种流言,根本无从把握信光死亡的真相。

等到了天亮之后,信长带人来到那古野城的时候,却发现此地的形势已经被荒子前田家和柴田胜家稳定下来,或者说,控制下来。信光除了三个尚且年幼的孩子,其家臣团已经完全崩坏,根本无从继续选择继承人掌握这个南尾重要的据点。于是在既定事实面前,信长只能捏着鼻子把此地交托给了柴田胜家,然后黑着脸带着三个娃娃回去了清州城。

“欺人太甚!”

等外人都离开了,信长一脚就踹翻了平日里用的矮凳。而平日里一般会进行劝谏的平手爷此刻也是默然不语,甚至看起来还在微微发抖,比起信长还要失态一些。

“这是一场谋杀,一次龌龊的阴谋!”池田恒兴作为和信长最亲密的义兄弟,表现出了和信长高度一致的暴怒情绪,“吉法师,佐渡守那老玩意也太嚣张了,这种恶心的事情也能干出来!我们就应该直接过去把他给剁了!”

“据报杀人者为坂井孙八郎,”丹羽长秀一如既往地担任着冷却水的功用,“但此人已经失踪,所以也就成为了悬案。”

“坂井孙八郎?”信长哼哼两声,以示不屑,“最好是这个忠心耿耿的家伙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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