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看出了布衣黑脸男子毫无半点灵力，一个纯读书人。而且，这人看起来像是没经历多少世故，看起来有些憨厚老实。
黑脸书生抬起头，看着这个高大俊朗的男子，眼色清明，神情从容道：“人生而为恶，无教养不得善。如果不读书修心，即使你得了通天大能，却连世俗道理都不明白。视人为蝼蚁，礼仪为枷锁，纲常为负担，这样的仙，对这世间有何用处？”
他话一出，高大男子皱眉思索。
那个佩剑男子眉毛微挑，随后面露笑意。惹谁不好，偏偏要去顶撞京城最得罪不起的公子哥，这下这个小子有苦头吃了。
高大男子嘿嘿一笑，道：“也对哦，在我眼中，你便是蝼蚁。我东阳门陈广杀你一个布衣，衙门都不用进，你信不信？”
高大男子侧着头，将耳朵对着布衣男子，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陈哥，打残他就行了吧。”折扇男子突然有些气弱起来。他知道，陈广的话不假，而且依他的行事风格，全有可能下杀手。折扇男心思急动，他在这群人中地位最低，到时候这个黑锅还不是自己来背！
陈广对着折扇男伸出一只手，手掌往外摆了摆。折扇男嗯嗯两声，没敢往前一步。
“这世道，出头的都活不长。何况是一个凡人。”火儿，哦不，古清戏谑道。
“这时候，服软说句信就可以了。对面说不定还下不来台呢！”张凡眨巴着嘴道。
“靠！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厚脸皮啊！”古清骂道。
“我不信！”布衣男子面容坚定，咬牙道，“这里是阳城！”
憨厚书生身体站得笔直，目光坚定。阳光落在他身上，竟然有种光芒四射的错觉。
张凡的心平静了下来，体内的那份躁动似乎也消失了。不过他也没有在意了，只是看着那个布衣男子，目色中闪过一丝悲凉。
九年前，张凡大学报到。他骑着自行车载着一个蛇皮口袋行李，快速飞驰在校园的道路上。他眼中四处打量着高校的风景，却没注意前方，然后就被一辆劳斯莱斯开车门撞倒在地。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乔丹鞋的男孩，男孩骂他没长眼睛，不看路。张凡扶起单车，悻悻然说了声对不起。
对于交通责任划分不清楚的他只能从新闻里面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产生纠纷，他也会负一定的责任，毕竟他没看路可能也是不对的。如果要赔车漆，张凡的学费可能就没有了。那人足足骂了五分钟，才在司机的劝说下让他离开。
此时，这个布衣男子像一面镜子一样，将张凡过往的懦弱都照了出来。
年月变迁，那份羞愧化作了其他东西。张凡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心底如同有一面擂鼓敲响一样，呯然发声。
“呵呵。”高大男人盯着憨厚书生看了好一会儿。
突然，他身上的戾气消失了。他走上前去擦了擦憨厚书生额头上的汗水，笑着道：“世道艰难，书要读，修仙也不是坏事。说不过道理的时候，得用拳头让人信服。”
张凡舒了一口气。
古清看着张凡，冷哼道：“你小子，刚刚莫不是对那个傻逼起了杀心吧？”
张凡没有说话。
折扇男也舒了一口气，笑着道，“陈哥，你差点吓死我。不过你这番说辞挺有那么几分意思的，是看了哪家的圣贤书了？”
“哪有什么圣贤书，公子济的牙慧而已。”高大男人回头看着佩剑男子道。张凡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俊俏书生立在阳光之中。他五官清朗，白衣玉带，目色温和。一身气息朗朗，如揽日月之入怀。四人相邻，虽同是锦衣华服，但是却给人一种珠玉在瓦石间的感觉。
张凡拿起手表对着那公子哥一照。
姓名：龚济。年龄：二十一岁。能量等级：4。正位面元素1。
附注：南离国在册大罗金仙。生于南离十二区青黄岛，父母为渔民。少时喜爱读书，六岁成文作诗，被评为青黄岛神童。七岁被混元无极仙人光梭收为第七关门弟子。二十一岁返回南离国，注册大罗金仙，并在阳城本年京试中报名，考号1123。
附注这项功能是系统结合璇玑镜的数据系统新增的。也没收钱，张凡得知的时候直拍马屁说系统厚道。看来从外界可以找些东西给系统升级，这买卖不亏。
此时，张凡可乐不起来了。
二十一岁，大罗金仙。
妈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古清凑过来看了张凡的手表一眼，他先是不屑，又是什么小屁孩的玩意儿。然后是震惊，怎么能够照一下就知晓一个人这么多信息的？等看清手表上的内容之后，便又转回不屑的表情了，道：“老子生下来就是大罗金仙修为。人类还真是弱！”
“你个老妖怪，能比吗？”张凡笑骂道。
巷子中，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人，又打了一个哈欠，道：“完了吗？该吃午饭了。”
“对对对！”折扇男笑道：“百家香的饭菜可是一流，公子济这次回来，可得好好品尝一番。”
四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越过布衣男子，再无看他一眼。朝着张凡这边走来，自然的，也没有正眼看过张凡和古清。在他们走入大街的时候，响起一阵女子的惊呼声。
“呀，那人是公子济吗？”
“好帅啊！”
“好想给他生猴子啊！”
……
巷子里，那个黑脸书生默默地将自己散落的书籍收起来，他低着头，看不出喜悲。
张凡隔了十多米远，有落神甲的加持，他勉强能看清楚其中一本书籍封皮上写着《仙心录》三个字。
张凡心里一动，便用手表扫了那人一下。
等看清结果的时候，张凡的眉毛微微皱起。
“天下之大，各有各的难处。”张凡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让古清摸不着头脑的话。迈开步子，牵着马离开了这条巷道。
刚刚那份报纸上写了推测状元的事情。公子济自然是排在第一，前十之中只有一个人出生寒门。这个寒门子弟文采却是不凡，他曾在阳城出过一本名叫《仙心录》的书，还得到过文部尚书的赏识。
这人便是刚刚那个落魄的黑脸书生。
滴滴滴……
张凡的IPAD发出一阵响声，从储物戒指中直传入张凡的大脑。张凡拿出IPAD一看，上面显示了一条未读信息。
发信方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系统。
张凡设置了一些自动信息播报。碍于对璇玑镜反侦察能力的的忌惮，张凡每日只会查询一到二次璇玑镜的甲等数据。这都是和系统说好的，大概会在这个时候，查一些自己关注的人的行踪，如果有更新会发送到自己的IPAD上面。
提醒宿主：一日前，宿主关注人物狄龙身处泸州城，此时身在阳城。
“巧合吗？”张凡回头，看着茫茫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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