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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定邦看看李神轨,见小伙子一张俏脸已窘得通红,好像随时都会发作,“笑你娘,都他妈别笑了,”胡定邦顺手拎起身旁一个彩塑罗汉手中的金杵,朝笑得最欢的一个军将猛的砸去。

那军将闪避不及被砸个正着,便是头上有镔铁兜鍪护着也疼得哇呀呀连声怪叫,“刘蜞升你个王八蛋和谢平一起编排我姑姑,再不闭上你的狗嘴,看老子不把你门牙打掉!”

那刘蜞升也是个暴脾气,吃了亏哪肯甘休,立即提起铁锤跳上前去就要与胡定邦动手,双方各有相帮的军将,但胡定邦这头明显不占优势,兵器没在手边的便拉桌子拖椅子形成对立之势,中间更夹杂着谢平呵斥刘蜞升的叫骂声,场面一时纷乱已极。

“报,”一个军吏从老远处就高声呼喊着跌跌撞撞的冲进殿内。事关战事进展,众人立时停了撕攘吵闹,安静听他说话。

这小吏一身函使装扮,单膝跪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报各位将军,弟兄们在太府寺与凌阴里交汇的巷子口被挡住,杀不过去了!看对方打的旗号,领兵的是抚军将军奚康生!”

李神轨甫一听到奚康生的名字,目中凶光陡然炽盛起来。

“报,”又一个军士浑身是血的拄着半截断矛跑了进来,“报将军,高大人的军马不听调度,被奚康生的人一个冲锋就打散了。我们派人去追,反被射杀了几个弟兄!而且他们始终也没亮出自己的旗鼓,大伙儿都觉得这些家伙就是想来浑水摸鱼的墙头草!”

“报!赵郡王府中的军士只随着一齐我们攻下了西阳门,”这军士披着一件不知从哪家大户抢到的白花罗中单,一身浓烈刺鼻的血腥和臭汗中还混着几缕若有若无的清芬,违和感爆棚。

他自然不知道这件中单其实是闺房女子的样式,兀自满脸严肃的控诉着‘友军’的散漫,“再之后就去了冲觉寺、宣忠寺等处掳掠烧杀,并不服从我们的节度,拒绝和弟兄们并力合击奚康生所部!”

“报……”

“报……”

胡定邦慢慢坐倒,“完了,这下子彻底完了,”他苦笑着自言自语,“谁打得过奚康生啊?”说着指了指谢平一伙人说道,“你们若是真心想救我姑姑,姓胡的感激不尽。但既然口口声声说要迎奉太后,却又为何不麾兵直击崇训宫,反而放纵军士沿街破门而入大肆抄略?”

这胡定邦幼时也读过几天书,但已荒废多时。

近年来一意求田问舍,满心装的都是锦绣财帛,早不记得老夫子们当年那些无聊的说教。

可昨夜破城后所见所闻,种种惨事让他颇为不忍。

“丧良心啊!我胡某人没本事保家卫国,固然称不上好汉,但好歹也是大魏的军将!这劫掠平民、欺侮妇孺的勾当是绝不屑做的。圣人说得好,民维邦本啊!”

文不成武不就,庸庸懦懦的活到四十多岁,居然糊里糊涂的成了这次大叛乱的‘首领’。情知死之将至此时他也豁出去了,仗义执言之下倒也威风凛凛,气势亦自不凡。

殿中诸军将在他灼灼的目光逼视下竟是不敢直面,一时无人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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