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收不了!咱说的都是实话!真3毛5我去找他卖!”商贩嘴撇成了月牙,眉毛挤成一团,他皮肤黝黑,脸看起来像大大的没包好的黑面包子。
家人不再争辩,碰到好几拨收兔毛的都是这个价,只好这个价卖了,近期兔子多病治疗花费不少钱,算下来并没有盈利,父亲一直黑着着脸,放着已经剪下来半个月的兔毛不卖无疑会越来越不值钱。
那时候不太明白这些大人的对话,我对数字比较敏感,之前好几个商贩说的都是2毛,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说慌。
兔子剪毛的时候很乖,父亲用双手拎着兔子的耳朵,有的兔子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有的双腿乱蹬。
“他们收兔子毛做什么?”我问了问母亲。
“用在衣服鞋子上面,穿起来会更暖和。”
“我也想要一双兔毛做的鞋子!”
“好,等咱家挣了钱就给你买。”
我对这个用兔毛做的鞋子充满了期待,但是家里经济状况越来越拮据,鞋子始终没有等到,父亲却要出门打工去了。
在我六岁的那一年,家里把全部兔子都卖了,我为此大哭了一场。父亲出了远门,一年才回家一次。
那是1999年的夏天,20世纪的最后一年,即将迎来下一个100年,一个叫做韩寒的年轻人在新概念作文大赛中刚刚崭露头角。
当然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未知的,我只知道我和亲爱的父亲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夏日里隆隆的雷电让人一整天都只想待在屋子里,刷着看《还珠格格》和《西游记》,所有的外面的活动都被限制在了三间瓦房里面。
儿时的回忆总是在脑海里沉淀,沉淀出一道道斑驳的记忆,像腐朽的树木上黑白相间的菌落,随着时间流逝,印记却久久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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