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来他连她的名字都还未问!
左右一摸那暖玉还在,可是仅仅凭着这玉,又如何寻人。
想着便自嘲的颓然一笑,起身掀开了门帘。
山野里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耳边的风、林间的鸟、山间清泉的叮咚声,一切太清晰了,他已经整整五年未有过这种感觉了。
越瓍试着运起真气,四肢百骸里力量充盈,竟比五年前还要雄厚许多,之前柔弱的脊骨也充满了精气,眼中的精锐之气磅礴而出,全然没了之前病若蒲柳的样子。
瓍王,越国皇四子,越隶阁的开创者。十五岁便征战沙场抵御外贼,三年后又被皇上派去临雪渊镇守蛮人常来犯的边缘之地,这一守就是八年。
直至两年前瓍王突发寒症久治不愈,才被请回宫治病。
越瓍功高盖主皇上早就忌惮,如今他病重,随之不久后便被找了个由头没收了兵权,成了个半费的王爷。
只是越瓍御下有方,那些将士交给谁都管不了,剥了瓍王的兵权更是让百姓和军队怨气冲天,这皇上才没办法,用各种名贵的药,日日将瓍王娇养着。
只是当年虽然越瓍是众多皇子中第一个封土称王的,如今却成了众皇子中最没前途的一个。
呼吸着清香的空气,越瓍本来松开的拳,又紧紧的握了起来,眼中全是娟狂之色。
付凌和付月怔怔的望着王爷。
他们太熟悉这种感觉了,整整两年了,越国的守护神终于又回来了,将士们等了这么久,终是没白等。
“王爷,你的病……?”付云躬身激动的问道。
越瓍散了这股气,又变回了那病弱公子的样子,这次他绝境归来,自是不会再像往日年少时那般天真了。
付月和付凌面面相觑,默契的掩去脸上和眼中的笑意,退守在营帐两旁。
“回宫吧,这次之后,怕是再也无法出行了。”越瓍咳嗽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随即进了营帐。
而寒家寨,此刻却是鸡飞狗跳的一片混乱。
“夫人,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小姐的身影。”王姑姑已经跟了夫人六年了,自知这次夫人定然是动气了,心里为小姐十分担忧。
满院的人都被派遣出去了,有的在寨子里挨家挨户的寻,有的去了南边老爷的寨子里去找,启明山已经乱做了一团。
山南的寨子里大多是些不识礼教的各庄子里的土匪头子,实在是受不住夫人的管教便搬出来了。
一位身穿青灰色长衫的英俊公子哥儿斜靠在寨子中碧玉湖的亭子里,嘴角吊着一根狐鸢草,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与他一身的书生打扮格格不入。
公子哥儿邪魅的眼看着眼前伤心不已的寒蝉很是不解。
“不过是一只狮子,明儿哥就给你捉一只回来,值得你这样伤心么?”靠在栏杆上的公子哥儿起身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的准备用脚踢一下装着染血的雪白色皮毛的锦盒,他自小跟着父亲打猎自是不把这些鸟儿兽儿当回事。
寒蝉看见寒冬牧将要挨着锦盒的脚,毫不犹豫的一手刀劈下去,寒冬牧忙把脚一收,只见地上出现了一条整齐的裂缝。
“我去,对你哥都能下这样的毒手啊。”寒冬牧庆幸自己收脚快,看了一眼地上的裂缝一脸惊讶,全然没顾及看寒蝉的脸色,“你的功力涨得也太快了吧,这样下去快赶上我了。”
“我杀了你个没良心的。”寒蝉眼里噙着泪,将手中的锦盒放在一旁,出手就朝着寒冬牧的命门攻击。
“我怎么没良心了,那头傻气十足的狮子是被狼追的落崖的,怎么又把帐算在我头上。”寒冬牧一把扣住寒蝉的手腕,顺手点了寒蝉的穴位封了她的气力。
寒蝉挣扎着,却使不出力气,幽幽的看着寒冬牧。
“你上次被火兽挠了,就是用雪绒的血救的你,你这个没心肝的。”说着寒蝉自解了穴道,反手又向她哥哥攻去。
寒冬牧心中惊讶,怎么会是那头狮子的血。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的亲妹妹。”说着便退了一步,举起双手认输投降了。
寒蝉看着她哥哥压根就没知错的敷衍样子,举起的手垂下来,抱着锦盒就大声的哭了起来。
谁都不知道她有多难受,雪绒对她来说已经像家人一样,这六年伴着她的只有雪绒,只有雪绒知道她的苦和疲惫,也只有雪绒在她被逼到精疲力尽时蹭着她安慰她,它对她,太重要了。
都怪自己没有激发她的兽性,到头来一头狮子被狼追落到悬崖,多么可笑又心酸的死法。
“小妹,雪绒……”寒冬牧话还没说完,寒川扬忽然就出现在亭中。
“我的乖女儿啊,你母亲派人来寻你了。”寒川扬刚毅的脸上写满了温柔,半哄着说道。
“哼,你们两个没骨气的。”说着寒蝉头也不回的飞过碧玉湖,翻过十多米高的围墙,翩翩白影消失在了山林里。
“你惹她了?”寒川扬黑着脸问他这个吊儿郎当的儿子。
“雪绒死了。”寒冬牧一脸的戏谑已经全然消散,他确确实实觉得那个狮子又傻又二还不讨人喜欢,可是当他知道是它的血救了他,又觉得自己亏欠了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寒川扬心中有一些哀伤,他是很喜欢雪绒的,十年前他和冬牧将它捡回来送给柳河清,柳河清从未见过像雪绒一样通人性的动物,除了惧怕寒冬牧显得十分痴傻,很是讨人喜爱。
“由她去吧,这几年一直是雪绒陪着她,她怕是很不好受,你收拾了衣服去陪你妹妹几天吧。”寒川扬摆摆手,便往他住的听风阁走去了。
“是啊,若不是痴傻的雪绒陪着她,她怕是早就熬不过来了。”寒冬牧似是对着湖面的风又似是自言自语说道。
寒家寨夫人住的寒川院的大厅里,一排人跪着,为首的倩儿毫无气力的跪坐着,她被封了内力已经跪在这一夜了。
“夫人,还是、还是没有小姐的音讯。”秋辞慌乱的回报着。
“还没回来,是吗?”堂上坐的柳青河端庄贵气,早就没了六年前的温婉,眼底里全是冷清。
突兀的一阵风,寒蝉便已经立在了大厅里,脸上的白纱已然掉了,娇俏精致的脸上沾了些许脏东西,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的眼睛一片漆黑,寒蝉一把将跪坐着的倩儿拉起来。
“都起来吧。”寒蝉低着头,冷峻的姿态,让被罚跪的随行的众人颤颤惊惊的慢慢站了起来。
柳河清看见安然站在大厅里的寒蝉,紧握的手终于松了松,掌心一团绯红。
“走吧。”柳河清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转身便准备回房。
寒蝉看够了她这幅漠然的样子,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来,红彤彤的眼眶里全是泪,一抬头便纵横肆意的流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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