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寻找被蹬掉的被子,就像以前睡醒时那样,可柔软的被子没找到,怀里好像有个更柔软的存在,他用手抓了抓,柔软的东西还发出了嗯的回应,很好玩,很有趣。
可待他抓了几下,盲人摸象在脑海里勾勒出手中某物的形象质貌,忽然寒毛一颤,那股晕乎乎的初醒瞬间消逝一空,猛然坐起,看向怀中之物。
他看李仙儿,李仙儿也看他。
两人的衣物全数剥了去,散乱在地上铺着,作了少年人胡闹的温床。
霍摇山第一时间起了杀意,可他又忽然想起,李仙儿出现的那一刻,鬼眼珠子似乎缩了回去,他不知道李仙儿看没看到,因为他记起了那一刻,鬼眼珠子清晰地传递给了他“有人,我怕”的信息,好像一个小小的孩童,害怕陌生人抱着大人的腿都在后面。
可要怎么解释他拿刀子捅自己的事情呢,霍摇山顿时头疼,毕竟那时是李仙儿抓住他的手救了他,但也因此把当时的一幕瞧得真真切切,霍摇山不可能指望李仙儿会忘记这事,可李仙儿毕竟才刚刚救了他,他又不可能单纯为此就杀一个刚救过自己的人,他还没下作到这种地步,而且完全没这个必要。
“只能这样了。”
霍摇山脑袋还是有些晕,转都转不快,前思后想只能胡乱想出一个滑稽的把戏,但他知道这把戏还未曾流传开来,拜他那爱听戏的娘亲所赐,霍摇山知道尚且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梗。
“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回事,头好痛。”霍摇山敲打着自己的头,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还好多曾因职业的关系训练过,运气不错,没落下太多。
李仙儿果然被唬住了,“你,你不记得了。昨晚你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你不准我离开祠堂,扬言否则要杀了我,但我还是出去找了人。”
霍摇山立刻想起了那晚李仙儿湿漉漉的模样,浑身一个激灵,压抑道:“然后呢,侍卫们在哪儿?”
李仙儿抬眼奇怪看了一眼忽然变得口齿伶俐的霍摇山,但在琢磨心眼子这道上,她终究是要被霍摇山吃得死死的,只是实话实说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跑着跑着我心悸的厉害,好像我去找了人来帮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又回来先看看情况。”
说到此处,她又换了一种殷切但又佯装困惑好奇的口吻说道:“然后我就看到你正拿着刀子往自己的心口扎,就扎这里,呀!”
李仙儿在自己胸口用指头比划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赤条条,两人竟这样面对面说了这会子的话,她惊讶一声,两条紧致的大腿侧着身子死死合拢,忙胡乱抓起衣服往身上揽。
霍摇山忙转过身去,他昨晚什么都尝过了,哪还在乎这点儿小便宜。
李仙儿忙穿衣服,顺道也把霍摇山的衣服挑出来扔过去,霍摇山背着身子也拾起扔过来的衣裳穿起来,昨夜下了雨,早晨起来还真有些凉。
很快,两人便穿得严严实实。
霍摇山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不知道,什么刀子,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我只记得我昨晚喝了酒,脑袋晕晕乎乎的,然后我叫你待着别去找人,因为我怕被那些侍卫看到我才喝几杯就醉倒的糗样子,我可不想丢霍家的脸。”
“你再想想,再之后呢?”李仙儿一脸希冀地望着霍摇山,浑然忘记了自己已经失身于人的事实,竟只顾得上关心霍摇山了。
霍摇山摇了摇头。
“再想想,一定可以的,你看,昨晚你就在这个房间,你来这儿做什么?”李仙儿边鼓励,边试图勾起少年的记忆。
“啊,我想起来了。”霍摇山道,“我来这儿给列祖上香,然后觉得真的撑不住,就靠着墙眯一会儿,啊,我想我应该睡着了。”
“不。”李仙儿一脸严肃道,“看来你的病确实很严重,你晕倒在望日崖底被送回长安,一路上是我照顾你,施大夫隐晦地提过你自幼有隐疾,现在看来确实很严重,你知不知道,你睡着以后,差点拿刀子捅了自己的心窝,幸好我及时赶到。我爹曾给我讲过,在战场上杀人杀多了,便会有这种病,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得了,一定是你爷爷你爹造孽太多,结果连累你了。”
霍摇山一脸的目瞪口呆,姐姐,我只是编个瞎话骗骗你而已,你也太配合了吧,居然脑补了这么多。
不过,霍摇山可不会纠正,反而引导道;“好像我乳母就提过我小时候睡觉不太对劲,当时我爹娘都以为我睡觉不老实,男孩子都这样,谁也没往心里去,乳母好像有难言之隐但也没坚持,难道说……”
“一定是了,毕竟你乳母也怕说太多得罪人。”李仙儿思忖着,继续推理道:“这么说来你晕倒在崖底,醒来后也一问三不知,跟这次的症状很相似,难道说,那皇甫飞扬与刘举之死,真的与你相干?”
“我去,”霍摇山心里陡然一惊,脸颊微微抽了抽,心道:“虽然推理的过程没一个字说对,偏偏这结果竟然还真被她猜对了,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可怕。”
“等一下,”霍摇山忽然食指竖在嘴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李仙儿立刻屏气凝神,他说:“好像有人来了,脚步声很重,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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