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看着小闲笑了:“我喜欢这位小妹妹。活在真实中,按照本心说话,这种人生令人神往。”
成达也说:“小闲,跟陈记者跑新闻,能学到很多东西。他可是大记者呢。”
小闲高兴地举起杯子,跟陈冰碰了一下,“先跟我师傅喝个拜师酒。”
海天酒店矗立在大海边。灯火璀璨,流光溢彩。
陈冰下榻在此。
晚餐结束,众人离开。
陈冰跟茜雪走出酒店,在海边散步。
茜雪:“你确定要做这个专题?时间够吗?”
陈冰:“我有一周时间,一天回家看父母,三天调查走访,三天写稿子,见报。时间应该够了。”
茜雪偎依在陈冰怀里:“真后悔让你见成达,两个工作狂,碰到一起,还度什么假?”
陈冰哄她:“好了好了,等你去美国,我赔你两个礼拜,走遍美国。”
五
陈冰驾车。茜雪和小闲在车上。
茜雪在副驾驶上跟陈冰说话。小闲在后座玩手机电游。
茜雪:“你都开了三个小时了,换我开吧。”
陈冰:“回程你再开,我习惯了打持久战。”
小闲撇嘴:“林丹说不要我当电灯泡,可我还是电灯泡。”
陈冰笑了:“小妹妹,我听说你有过目不忘之能,干嘛不做记者呢,记者更需要你这种才能。”
小闲很好奇:“记者好玩吗?”
茜雪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玩!”
陈冰闲聊继续跟小闲:“好玩,但是也有苦恼。比如有的当事人讲地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猛然见你在录音,马上就卡壳了,很多精彩的内容就采访不到了。如果我有你这样的脑子,岂不省事?”
小闲得意地卖弄:“我教你一招。你看着他(她)讲话时的表情,记关键词。表情是视觉形象,容易记,不易忘。关键词是为了将来回忆的时候搜索用的,搜出关键词,就能记住这一段的大概意思。”
陈冰频频点头:“有道理。那么,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又有什么技巧?”
小闲:“那没技巧,没法学,天生的。你的大脑得有摄像机那样的功能。”
茜雪朝陈冰翻了一眼:“别妄想了,人家小闲是爹妈给的基因好。”
陈冰:“对了小闲,你爸爸妈妈是干啥的?”
小闲顿时沉闷下来,半天才说:“我没爹没娘!”
陈冰还想问,茜雪用眼神阻止。
经过二个多小时的奔驰,陈冰他们到了王缇英家。茜雪介绍了陈冰的记者身份,王缇英又惊又喜,根据陈冰的要求拿出了那十几本黑乎乎的日记本来。
陈冰边翻看边啧啧称奇。
陈冰:这都是您写的?
王缇英羞涩地说:“俺没上过学,不识几个字,有些字还是跟托尼学的。”
陈冰:“能看出来,开始的这几篇很简单,有些字还用图画代替,后面的流畅多了。我能借用几天吗?报纸可能要引用一些日记的内容。”
王缇英:“只要能救托尼,日记都送给你们也行啊。”
陈冰郑重地:“这是您最珍贵的东西,肯定是要还回来的。将来孩子出狱了,您可以给他看的。”
小闲:“借我们三天就可以了。我三天就能全记住。”
陈冰:“真的?六七十万字呢。”
小闲:“如果是印刷品,一天就够了。她写的字有些还得猜,所以我需要三天时间,三天后送还。”
茜雪:“能不能语音输入,搞出文字版来?”
小闲:“我口述,买一台语言输出打字设备,就能做到。”
陈冰赞叹:“真是天才,不做记者可惜了。”
六
第二天,陈冰、茜雪、小闲、王缇英来到省第二监狱来会见托尼。
隔着玻璃墙,托尼被一个警察带过来,拿起话筒。
托尼看见了王缇英,眼里溢出热情。对跟着王缇英来的陈冰、茜雪、小闲虽然略感诧异,但已经没有了警觉。
王缇英先跟托尼通话:“儿子,我带着记者和律师来看你,他们要给你伸冤。”
托尼点头,表示感谢。
陈冰:“我是省报法制栏目的记者,跟你了解一些情况,可以吗?”
托尼点头。
陈冰:“你是哪一年出生的?在哪个医院?”
托尼:“1990年10月23日。在自己家里。爸爸给妈妈接生的。”
陈冰:“没有出生证,这个日期你是咋知道的?”
托尼:“10月23日这个日期是妈妈写在照片背后的。我属马,1990年是王缇英妈妈推算出来的。”
陈冰:“照片是不是你妈妈和温静法官的那张?”
托尼:“对。”
陈冰:“你妹妹是哪年出生的?”
托尼:“珍妮比我小五岁,清明节那天出生的。我记得妈妈还给我煮了鸡蛋。”
王缇英插话:“清明节吃鸡蛋和葱,是期盼孩子将来聪明的意思。”
陈冰:“你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
托尼眼里含泪:“爸爸妈妈到县城去卖鸡蛋和山核桃,早晨年雾大路滑,三轮车翻到了山涧里…….”
托尼的脑海里出现了下列镜头:
延庆山间道路。雾气弥漫。
一辆三轮车从迷雾中缓缓开出。隐约可见一个戴着棉帽子的男人在驾车,车厢里坐着一个戴着头巾的女人。载满了货物。
女人的声音:雾气这么大,开车小心呀。
男人瓮声瓮气地回应:“没事儿。一会儿就散了。”
车子晃晃悠悠开到拐弯处,一辆大货车迎头撞来,男子猛一打方向盘,三轮车翻下山涧,大货车擦肩而过,没有停车,山涧里传来凄厉地喊叫声…….
托尼继续说:“爸妈死后,我想起妈妈以前跟我说过,她有个同学在东莱市,还给我照片看了。妈妈说以后她不在了可以去找这个阿姨。这件事爸爸不知道。爸爸自己教我和妹妹读书,不让我们跟外界接触。爸爸还说等我和妹妹长大了,送我们到美国读书。
陈冰:“你的爸爸妈妈是大学生?“
托尼:“嗯。他们在北京读的大学。“
托尼眼里溢满泪水:“埋了爸爸,妈妈,我就带着妹妹和这张照片去东莱。不认识路,也没有钱,听铁路上的流浪儿童说,沿着铁路往东走,走到海边就是东莱。我和妹妹走了三个月,被现在的妈妈捡到了。“
托尼开始抽泣。
陈冰:“后来又找过这个阿姨吗?“
托尼:“我偷偷去市里找过,没找到。后来我杀了人,温静阿姨带着妈妈来见我,我才一眼认出来她就是我要找的姨。“
王缇英:“那天托尼突然叫温静法官姨,我还纳闷呢。后来温静法官看了他亲生妈妈留下的照片,才知道托尼是同学的孩子。”
陈冰沉思起来。
茜雪接过话筒:“听说你不认罪?监狱不给减刑?”
托尼:“我没罪。”
茜雪:“那个人不是你杀的吗?”
托尼:“他先杀了我妹妹,我给妹妹报仇。但是我没有杀死他,只是让他喝了几口水。我就被人打晕了,他被人救走了。”
茜雪:“你确定没有打伤他?”
托尼:“没有。”
茜雪:“那他怎么成了植物人,还死了呢?”
托尼反问:“他杀了我妹妹,法院为什么不判他?让他多活了三年?”
茜雪无语。
陈冰接过话筒:“我看到材料上说,他有精神病?”
托尼:“假的。他公安法院都有人,胡编个理由就不应坐牢了。我就是不服,我才要杀了他!”
王缇英:“托尼说的有理,如果当年法院判了那老东西,即便不是死刑,我家托尼也不会杀人了。”
陈冰:“司法腐败才是最严重的腐败,因为它污染了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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