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开太久了,好多事你都不大清楚,其实薛家这一年来出了不少的祸事。”丁点有心说长道短,便怕隔墙有耳,于是他坐起了身子,把胳膊搭在了薛峤肩头,将其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使其与自己脸贴脸,“我跟你讲,其实薛老头并不是这家里第一个遭灾的,薛家第一个遭灾的是蛮丫头。”
蛮丫头?莫不是堂妹阿苓?薛峤简单想了一下,而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丁点的话中。
“差不多就是在去年春天,蛮丫头……哦,就是你那堂妹薛苓,她呀,那时害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将近有二十来天,听周遭的人讲,薛狐狸请了好些个的郎中,其中包括城西头最臭屁的宁哑巴,结果全都束手无策,连人蛮丫头的病根儿都没找出来。”丁点声音很低,但语气轻快,就像三姑六婆聊人家常一样,以至于当他说到宁大夫时,他还哂笑了两声。
“当时有不少人都认定了蛮丫头活不过半年,更有甚者说她活不过春天,可是你猜后来怎么着……后来啊……蛮丫头的病竟然自己个儿好了,你说奇不奇。”丁点本想卖个关子,但看到薛峤慢慢严肃起来的神情,便弃了这个略显幼稚的念头。
“叮当你的意思是……阿苓也是受了邪祟侵扰?”薛峤对丁点的话不是很明白,薛苓的经历和眼下之事有何关联吗?
丁点显然知道自己说的话没头没脑,于是回望了一眼窗外,接着又补充道:“我说奇怪,不是说蛮丫头的经历奇怪,而是说蛮丫头奇怪。”
“这又是怎个意思?”
“你别发急,先听我说嘛,蛮丫头不是大病一场而后又不治而愈了吗?要说这里头有什么原因,我是不清楚的,不过有件事情我倒是很清楚,那便是蛮丫头不是以前的蛮丫头了。”
薛峤听了这话,顿觉有些耳熟,眼珠一转,才想起不久之前丁点才跟他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当时他说的是冬薇。薛峤听丁点的语气,以为他又是在说戏言,于是悄么声地把手攥成了拳头,心想要是他敢戏耍自己,自己便给他来一下,好让他长长记性。
“你刚刚看到了蛮丫头不是吗,你觉得她现在怎样?”丁点没留意薛峤的举动,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调调。
薛峤也不啰嗦,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楚楚可怜。”
确实,就之前短暂的重逢,他所见到的薛苓就只是一个痛失至亲、柔弱可怜的小姑娘,尤其是那双眸子,里面盛满了悲恸,任谁一看,都得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
“好道长,你也免不了动凡心呐,不过你可别忘了,‘蛮丫头’这个绰号是怎么来的。”丁点说完,便给薛峤递了一个饶有深意的眼色,薛峤见状,慢慢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性子野、脾气怪、嘴巴刁的泼辣丫头的形象来。
回忆结束,薛峤勉力地笑了一下,而后轻吐一气,方才把眼皮抬起,原来“蛮丫头”的这个称号居然是自己最先叫起来的。不过即使忆起了这些,薛峤还是不解其意,毕竟人之性格,变化无常,单是性格变了,也没什么值得好说道的。
薛峤带着疑惑,又向丁点询问了一遍,语气不免重了几分。丁点明晓事理,也不再东绕西绕,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蛮丫头在去年以前都是蛮丫头,不过自那之后,蛮丫头就变了,变成了可人儿,性情那叫个天差地别,既不闹了,也不刁了,更不蛮了,活脱脱一个《幽闺记》中未经世事的王瑞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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