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质问，高氏也不是从未想过。可是身为女子，身为妻子，这些本就是她的职责。自小她是如此被教育的，身边所有人亦是这么做的。哪怕初时有再多委屈不甘，都在日复一日中慢慢的被磨成了习惯。
当下面对女儿的愤怒，她只是慢声细语的劝解，一如当年那些长辈们劝解她那样：“清儿你还小，还体会不到这些。作为妻子，为丈夫开枝散叶，为整个家竭尽心力，这是一种本分。妻子对丈夫越有情意，更是越要贤良淑德。。。”
“母亲对父亲有情意，愿意如此。那父亲呢？父亲越有情意，难道不应该越是见不得母亲如此的牺牲付出么？”
白清心中有怒，未等母亲说完便直接驳斥了回去。
高氏被如此辩白，打乱了思绪，一时只能张口结舌的看着女儿。脑中却忍不住在回想女儿的反问：若丈夫有情意，又应当如何呢？
半晌，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低低的说：“我不是你父亲心尖上的人，自然，他是舍得的。”
看到母亲略带神伤的表情，白清这才察觉，自己怕是无意间刺到了母亲的心事。方才看到母亲一如既往的懦弱模样，实在让她有些出离愤怒，这才口不择言了起来，心底忍不住泛起了些微的后悔。
她走到母亲膝边，握起了母亲的手：“母亲，清儿失言了。”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可是女儿看到母亲平日的隐忍，实在心有不忍。”
白清此时抬起了头，眼中透露出了一丝狂热：“母亲，你能不能告诉女儿。当年三娘到底是为何被父亲厌弃的？”
此时白清看似已经冷静下来了，高氏却从她的眼中读到一丝恨意。她瞬间明白了女儿的用意：若是那个被厌弃的理由现在还存在，并且再让所有人重新想起。
或许，三娘会再次被厌弃。连带着白楚，都可能会一道被牵连。
其实白清已经试探多次，包括当初劝白楚去向父亲求情，亦是想试探，看看能不能借由他们变多的接触，反而触及到父亲对当年事情的记忆。
此时白清似乎是看穿了母亲的想法，更用力的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我不是想害她。我只是，想让父亲只属于我们，只是想让父亲再次忘记她们而已。”
看着女儿诚恳的表情，高氏心里仿佛也忽然被什么给点燃了。“让父亲只属于我们。”她思考了一会，然后将女儿扶起拉到身边坐下。
“当年之事，其实母亲也只是看到了一些表象，对其中的缘由也并不知晓。”
“当时，白府还是车骑将军府。你父亲是家中幼子，从小便是肆意妄为的性格。带了三娘回来，便闹着要取消婚约。你祖父气的动了家法，都没有让你父亲松口。”
“后来家中突遭变故。之后，老夫人便认定是三娘给白家带来了灾祸，逼着将军要将她弃出府去。”
“但其实此事，也并非完全是老夫人极度伤心之下的胡乱猜测。那三娘来自南境，对自己的前事全然不知，长相还有几分南华人的特点。你也知道，传说南华教各种巫毒鬼魅众多，再想到老将军和大伯突然的变故，的确让人有些心生疑窦。”
“将军一开始是坚决驳斥你祖母的想法。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将军便下令，不再让三娘近他的书房寝室。从此之后他也再也没有去过芷园。老夫人便也就作罢了。”
高氏看了看听着入神的白清，带了些愧疚的说道：“这便是当年的事了。母亲的确也是没有想透其中原因。若说是被老夫人说通了，也不应该是突然一日便厌弃了。而且现在三娘不是也回忆起来了，她其实是一名医女，和南华教也是没有半点关系。”
白清仔细的听着母亲的话，深思了好一会。
突然她转头，直勾勾的看向母亲：“三娘的身份。。。她的身份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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