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突然转过身来,秦歆蕊慌忙收回了视线,低下头。
“是这里吗?”魏临问。
“是。”她小声地答。
“谢谢你。”她抬眼,看见他又转回身去。
刚才没发现,此时她才注意到,他衣服的右肩偏后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块小小的泥巴。
这块泥巴正好在他自己够不到的位置。
秦歆蕊条件反射地从包里掏出了纸后,却顿住了动作。
太唐突了。
于他而言,她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帮他擦泥巴是个亲密的动作,太唐突了。
正犹豫不决时,喻筱澄醒了,她打了个哈欠。
“到了?”
“到了。”魏临说。
“你衣服上沾的什么啊?”她捏起他右肩的衣料。
秦歆蕊一怔,默不作声地把刚拿出来的纸巾重新塞回包里。
“什么?”
“泥巴。”她缩回了手,没有帮他清理的打算。
魏临扯着衣服看。
“回家再处理吧。”他说。
“歆儿亲爱的,明天见。”喻筱澄转过身,冲她眨眨眼。
“明天见。”
秦歆蕊打开车门。
雨还没停,冰凉的雨丝打在她伸出去半截的手臂上。
“这伞你拿着。”魏临把他的伞给她。
“到时候怎么还你?”
“给我就行,或者不还也成,一把伞而已。”筱澄说。
秦歆蕊才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她站在雨里,车灯照在她身上。喻筱澄隔着玻璃冲她挥手,驾驶室里的那个男人,正专注地倒车,他的侧脸被阴影衬得极暗,看起来神秘又难以接近。
秦歆蕊回到家,把伞撑在阳台上晾着,水滴顺着伞面流下来,在地板上汇集。
那滩水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脸挎着,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她不愿意承认,但是有时候她又不得不承认,她很羡慕喻筱澄,尤其是在魏临这件事上。
·
伍奕走后,再也没有在小区里偶遇他的可能。
他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喻筱澄又多了个生活习惯——每天晚上放学回来时在他住的那栋楼下停留几分钟。
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盼着和他再次相遇吧。日积月累,在每天的停留时光里,她数清楚了这栋楼一共有二十五层,每层两家住户,一共五十家住户。可并不是每间房子都有人住,鉴于这个小区的房价,空着的房子也不少。
他住在哪一间?喻筱澄不知道。
生活重新变得按部就班没有波澜。这段时间里唯一让她胆战心惊的一件事,是送机后的第二天,堂哥喻恒突然打来电话告诉她,她在机场摔倒的视频被转上了热门。
“不过幸亏我及时帮你压下来了,”喻恒漫不经心地说,“发通稿的新闻媒体正好是分公司下面的。你胆子真大,居然敢逃课。”
“我爸妈知道吗?”喻筱澄战战兢兢。
“我动作够快,在他们知道之前就叫人撤了新闻。”
“呜呜呜哥你救了我的命。”
于是喻筱澄这才得以健康地存活到今天。
这天晚上,距伍奕出国大概一个月后,她照例站在他家楼下,仰头数有几家住户亮着灯。
月朗风清,万籁俱寂。
行李箱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筱澄寻着声音回头,见伍奕戴着墨镜,正懒洋洋地打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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