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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亦波说着拉着米满仓的行李箱朝宿舍走去,米满仓跟在后面,刚到宿舍门口,一个胖阿姨拎着一个大塑料袋操着浓浓的粤语普通话说“井亦波,你去哪里了,外面洗衣店的人等你好一会儿了,给你,这是上次洗好的衣服你清点一下”,米满仓说“井亦波啊,你可真是春风不改旧时波啊,我看专门给你配个伺候你的人得了,你这一个月洗衣啥的开销比我工资都高,还不如我专门来给你打工算了”,井亦波说“你可别,劳驾不起,我还看好你以后做大官干市长当高官呢”。

他俩拎着纸盒装的猪肝配花生米走进一家很气派的粤菜馆,点菜的时候,服务员说“猪肝的菜我们这里有广式熘肝尖,何必从外面买呢”,井亦波说“你们有也做不出这个味道来”,米满仓说“你们做的太讲究,做不出我们这个青春味”,服务员被说懵了,想象不出“青春味”到底是个啥感觉,李满仓说这么说吧就是有点苦,有点涩,有点甜还有点酸。

菜上齐了,好大一桌子,米满仓从来都没见过,红烧乳鸽、蜜汁叉烧、麒麟鲈鱼、椒盐濑尿虾、客家酿豆腐、梅菜扣肉,米满仓说这大都是肉菜啊,井亦波说“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你总是吃不饱,缺油水”,听了这话,米满仓心头一动,抬头看了井亦波一眼,俩人四目相对会心地一笑。

井亦波斟满一杯酒递给米满仓说,自己倒了一杯果汁,他说“这三年了说说你是怎么过来的,我上次收到你的信还是去年夏天吧”,米满仓说“咳!我这三年可净被洗脑了”,然后半是自嘲地说“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像我这样虽然考上了公务员,可真不适合这职业啊,嘴巴不甜不会来事儿”,米满仓这一点井亦波比较熟悉,他说“你这特点我太了解了,我还记得你大学时候的一件事呢,想起来都想笑”,米满仓笑笑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事儿”,俩人相视哈哈一笑。原来大一那年,米满仓周末在一个公司打工,主要的活儿就是各个小区发传单,他长得又瘦又黑,穿得也不像个大学生样,有一次他在小区散发宣传单,硬着头皮挨家挨户怯生生地去敲门,当敲到第二户的时候,女主人看到他的模样以为是小偷来踩点投石问路探听虚实,隔着房门的猫眼儿用浓重的方言没好气地呵斥他走开,他张了半天嘴,木讷了半天还没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就一句话“再不走就打110”听明白了,他回来给宿舍的哥们一讲,成了宿舍一个星期的笑料。

两杯酒下去,米满仓接着说“在我们这个职场自己没实力、没人领路太难啊”,然后讲了自己三年来是如何一路颠簸走过来的,讲了工作中很多形式主义的无聊,对自己渺茫前途的无望,还讲了职场里人际关系的微妙和复杂,以及自己刚刚上班不会看眼色,遭同事“穿小鞋”排挤,被领导“打闷砖”碰得鼻青脸肿等事儿,听得井亦波发呆发怵。酒喝到这里,他觉得三年多来以前自己眼中那个木讷的米满仓变了,变得善谈了,更主要的是还有这么多他从来都没听过的故事儿,从这个昔日同窗好友的嘴中说出来是那样地真实新奇甚至有点恐惧。

吃饭当中,米满仓问井亦波“魏晋最近跟你有联系吗”,井亦波说“这家伙连个BP机也不配,想找他聊聊都不成,写个信吧半个月才到,QQ吧,他好像这一年多都不怎么上了,不清楚他最近怎样”,米满仓放下酒杯“哎”了一声,井亦波着急地问“咋了,有啥事儿”,米满仓说“事儿大了,事儿多了,从哪里说起呢”,然后,米满仓便把魏晋从边城回来的狼狈事儿大概说了一下,井亦波惊得不说话,右手食指和拇指不停地抠嘴唇。过了一会儿,他说“真的不能相信,你知道吗,咱们毕业第二年我去边城旅游还见他了呢,还到他家吃过饭呢,当时我觉得他们挺幸福美满的,咋就说变就变了呢”,米满仓说“我还记得刚毕业那年,魏晋有一次在网上让我看他的网友“桃花姑娘”的照片,真的人如其名面若桃花,诗歌也写得好,做导游天天和美景打交道,多好多完美的人,我觉得他俩真是志同道合很般配。他网恋那会儿,那个疯狂劲啊,你还记得吗,当时每天宿舍熄灯了,他还点着蜡烛写情诗,有时在被窝里用手电照着写”,井亦波接过话说“记得,记得,临睡前还经常给我们读他俩互赠的诗歌呢”。

“秦归尘现在啥情况”井亦波问,米满仓说“归尘现在都成咱们城市的名人了,满大街都是”,井亦波不解怎么个“满大街都是秦归尘”,等米满仓给他说明白了,自己乐得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别说,归尘还是比较适合这个的,他今天这个情况我倒是一点都不惊奇,他这人行事就是云里雾里的,现在社会时兴这种人,我还记得你评价他是‘井上之蛙’”,米满仓笑笑说“是啊,我记得这事儿,刚上大学报到的时候,秦归尘有次带着想象和好奇问我小时候上学是不是来回骑着骆驼,我都想问问他骆驼生活在哪里,我们山区能有骆驼,我当时没好气地对他说‘你想错了,我们上学都是骑着羊去,有的还骑着猪去’”,最让人生气的是他还真信了,竟然很吃惊地说“真是不可思议,这都能骑,我当时打不过他,能打过真想揍他一顿”。稍停一刻,米满仓说“不过,朝阳还是跟他干了一架,头上三个包,算是替我们三个一人一个包了”,俩人哈哈大笑。

米满仓说“你跟朝阳咋回事儿,从大三开始你俩就闹别扭,不就是中间牵扯柳菲菲嘛,到底啥情况,我至今都看不懂,哥们伤了和气真不划算”,井亦波委屈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啊,这么跟你说吧,就是那次,你还记得吗,咱们系里文艺汇演,我们班演那个嫦娥奔月,柳菲菲演嫦娥,开始是朝阳演后羿,后来不知为啥让我演后羿了,其实我也觉得朝阳最合适,他体形魁梧,国字脸,符合传统审美,与柳菲菲的嫦娥最搭档,而且有个动作我举不起来柳菲菲啊,最后没办法把动作都改了,就是那次换人后朝阳就对我有看法了,是指导老师让改的呢还是柳菲菲要求的呢我也不知道”。

井亦波越说越激动,接着说“就说后来吧,柳菲菲主动找我看电影啊逛街啊,管他什么事儿,每次我回来看他在宿舍那个酸劲儿,我就是真跟柳菲菲谈恋爱也很正常,大家都在一条线上平等竞争啊,这点上我觉得朝阳有点小心眼,跟他平常对啥事儿都很大气无所谓的风格有点不一样。还有一件事儿我真服了他了,整天守在开水房旁边等着给柳菲菲帮忙打开水拎开水瓶,人家柳菲菲不睬他,整个女生楼都知道这事儿,好多女生假装路过偷着看呢,他脸皮可真够厚的,这事儿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换了我,打死我都做不出来”,末了井亦波又说“咋说他呢,也真难为他了,能看得出他是真喜欢柳菲菲,啥都不顾了”。

“还有呢”井亦波越说越激动,“你还记得宿舍卧谈会吗,谁说柳菲菲是自己的,朝阳听见了跟谁急,开玩笑都不行,真服了他了,柳菲菲都快让他痴迷疯了”,说到宿舍卧谈会,米满仓也哈哈大笑起来。“哎,老二,柳菲菲现在干什么呢?咱班的同学录上就没她”,井亦波问道。

“你问我不是白问吗,我还想问你呢”,米满仓超井亦波摇摇头。米满仓说“其实我感兴趣的倒是你跟柳菲菲到底处到哪一步”,井亦波没有马上回答,喝了一口果汁,“说实话,一提起柳菲菲我这心里就不好受,我觉得我挺对不住她的,真是“辜负春光辜负卿”,当时没感觉,要是搁在现在我肯定会反过来主动追她的。要是现在有她也能去除我一大心病”,米满仓歪头看着井亦波表示不解。

井亦波说“咳,都这个份上了,我也给你交个底吧,不怕你笑话,那个时候我真的对男女爱情一点概念都没有,要知现在何必当初,我也不会跟我妈闹得这么僵,半年都没给家里打电话了”。米满仓说“这跟你家人啥关系?”,井亦波说“这是后话今天不说了,过两天给你说”。

米满仓说:“那你跟柳菲菲的路还能回去吗”,井亦波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刘德华不唱过嘛“早已没有回头路”,就当做青涩的记忆吧”。

井亦波又抓起酒瓶给米满仓斟满了酒说:“我实在喝不了酒,你见谅,我拿果汁敬你一个”。

“好了,好了,三年后我俩还能聚到一起真不容易啊,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不愉快的往事咱们不谈,我讲个段子也是刚听来的,助助兴”,米满仓说。“好,好”,井亦波鼓掌欢呼。

“一天,大猩猩不小心踩到了长臂猿的大便,长臂猿温柔细心地帮助大猩猩擦洗干净,然后他们俩相爱了,有人问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黑猩猩感慨万千地说:“猿粪(缘分)、猿粪(缘分)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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