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一周时间内魏晋基本没有下过楼,除了身上有伤痛的原因之外,他不想见到任何熟人,他最怕老邻居热情地问他各种有关他个人的问题。
今后的路怎样走魏晋很迷惑,上次同学聚会时,秦归尘主动提出让他身体养好了跟着他干,虽然他没有拒绝,但他认为自己虽然和秦归尘是同窗,但从内心真的未必合拍,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事风格,在还没有想出更好出路的时候,“跟秦归尘去混”权当作一条出路的想法还暂时保留着。
一个星期他都躺在床上,过去的事情像演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不停地回放,却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内心的包袱依然像石头一样沉重地压在心底。昨晚他又做恶梦了,梦中又是和江娜吵架,他无助地辩解着,江娜把他辛苦写成的诗稿撕得粉碎朝他脸上掷来,惊得他一身冷汗,他大叫一声醒来,发现父母穿着睡衣站在他的床前,惊恐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他假装轻松地说:“没事儿,没事儿,做了个梦,骑车掉到沟里了”,看着他翻身睡下,妈妈不放心地帮他掩上门。其实他没有睡着,听到爸妈回到卧室的关门声,魏晋觉得心口特别地憋闷,他一只手按住膝盖起来,挪到窗前把窗户打开,深秋的夜晚窗外冷气袭人,他反而感觉舒畅了不少,思绪又回到了那个让他伤心欲绝的地方......
那年,找出版社出第二本诗集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原来想象很畅销的书,楞是没有卖出去几本,在客厅和餐厅甚至卧室的角落里,都摞着一堆堆卖不出去的诗集,这次出书还贴了半年多的工资,与此同时他和江娜结婚以来的第一次吵架也爆发了,他渐渐地感到江娜不再是以前那个纯洁、诗意、充满憧憬和幻想支持他写诗歌的人了,而且明显地感到对他写诗歌出诗集特别地反感。
到出第三本诗集的时候,她开始撕破脸皮发火,将几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气一古脑儿地发泄出来,她气呼呼地说:“你就知道写诗,写那个破玩意儿能吃还是能喝,你还当你是小孩子,你没看看都什么年代了,哪个人还像你一样死脑筋,跟你结婚几年了,你看看你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什么,房子是我父母的,家具是我买的,家里就那点积蓄还都被你折腾完了,从今天起,你就守着那堆破书去吃去喝吧,你以为你是个大领导啊,写本破书下面争着买,你早都该出去看看了,现在人尊重的不是你会不会写诗,出了多少本诗集,是你会不会赚钱,有多少钱!”。江娜姑娘一阵数落把魏晋搞得晕头转向,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曾经有共同爱好的诗友,心灵相通的老婆一下子变得是那么陌生,是什么让她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作为一名技术熟练的老管道工人,爸爸每天早出晚归,他对工作的热爱从一些细节就能看出来,每年也几乎每一天他都穿着一身工装,即使某天修理管道满身泥水和油污,晚上回到家一定会洗得干干净净。一个同样破旧但干净的工具袋装着扳手等十几件工具,每天晚上下班后,爸爸边看着电视边将它们擦拭得一尘不染,那情景就像战士在擦拭自己心爱的武器,冬季的夜晚,时有管道破裂等事故,只要接到电话,他总是毫不犹豫背上工具马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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