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这场婚姻,他多年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加上对这长公子印象极好,所以不但没有丝毫抵触,甚至十分期望。
只是他终究是太过疼爱女儿了,情窦懵懂的女儿与别家公子互生情谊,他也不忍心阻挠,最后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将军没有结亲的意思,那他就顺其自然随了女儿的心意。只是这一天还是来了,长公子已到弱冠之年,正值婚配之时,可自己女儿......
要说邓瑁没有一点私心,连他自己都不信,那家公子若不是门当户对,她就是再疼爱女儿,也绝对不会听之任之。
恒州势力相对于天下各州而言,绝对算是铁桶一块了。段千鸿用人一向贯彻“用亲不用贤”的原则,军中各部全是追随自己多年的旧将,各方太守也是由自己派系的人扶植上去。恒州或许诸多能臣贤将不得崭露头角,但贵在忠心,如铁墙铁壁拒于外敌,毫无后顾之忧,也不惧内部击溃。
这是一把双刃剑的执政之道,外部评价一向损誉参半。
但就算是情同兄弟,也不免争个高低上下,为臣者,齐力易,齐心难。
已是恒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邓瑁如何没有自己的算盘?女儿就这么一个,他要考虑到女儿的幸福,也要维护家族的利益,何其难的抉择。
何家公子对女儿有意,他同样看好这门婚事。虽说近年来被誉为“四公子”之首的何袁书身份比不上长公子,但何家是恒州根深蒂固的豪门望族,其父亲何舜更是焦鞍郡太守,若是能与其和亲,从长远来看,并不比下嫁给长公子的利益小,最重要还是女儿有意。
一个在军中执牛耳者,一个在地方手握大权,强强联合,若是和州主府结成亲家,看似风光无限权势更上一层楼,可目光看的远些确是弊大于利,怎么看都像是加了一道制约枷锁......
难道将军从来都没有完全信任......邓瑁低着头,心中一凉。
段千鸿的话看似无意,其实前半句是在问责,后半句是给了自己一颗定心丸,言明他不会亲自插手和追究,可不代表长公子就深明大义,联想到昨日女儿去湖园赏鹅,长公子晚膳以鹅烹之,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只要将军不过问,这件事不管如何发展,结局都不会是最坏。顶多就是长公子争风吃醋与何家公子斗上一斗,年少轻狂嘛,为了佳人冲冠一怒,怎么觉着都是一桩美谈佳话,远远上升不到父辈的层面,邓瑁心中如此自我安慰道。
放下茶杯有些犯困的段千鸿打了个哈欠,看似漫不经心的道:“阿婵丫头我喜欢的很,这儿媳妇我是极为顺心的,就是怕她委屈,你放心,在段家,阿婵永远是正房,不会委屈了她。”
邓瑁神色一凛,连忙应道:“末将代小女谢将军厚爱!”
有了这句话就够了,什么制约,什么利益,都是狗屁,州主大人这一大棒一甜枣的承诺,将段家与邓家牢牢栓在了一起,荣辱共赴。从此以后,邓家就是恒州雷打不动的第二权贵,无出其右。
还管什么强强联和?正房啊,这个承诺太珍贵,看似一个正寝夫人的位置,那可比和十个何家联姻带来的益处都大,何家再势大,恒州终究是州主大人一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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