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荨淡淡道,“倾巢之下,安存完卵,只愿到时混战天下之时,真有世家愿扶大厦于将倾。”
荀爽也随之摇头,他乃是爱国之士,只是面对此局势,无力破之而已,面前之女娃,所谈论国家大事便如饮茶一般自然,若是真会如此,她将会如何?
“荨女娃,若世间真到那地步,你该如何?是做那扶大地于将倾之人,还是在世间流离?”
刘荨笑,只道,“入世而去该是需要勇气,荨自知无那气魄,不若避世而去,只愿守一方水土,收拢那流民,凭己之力护一方子民,给大汉留些种子,如此等这世道破而后立罢了!”
荀爽听刘荨所言,笑了出来,世道未乱却已看到了将来,无法破之局便只能观望,保一方水土,麒麟女你倒是有些想法,刘荨,你该是如何之人,才能如此看这局势?
“可惜了,大汉麒麟女却不能入世而来,想必你为何要组建骑兵,是为了将来罢,倒是现在才明白,却是惭愧了,那麒麟先生,该去何处建那一方水土?”
刘荨笑了笑,“人只有各自天命,我有自己之天命,所做只能如此,力所能及而已,我欲去那北境,前些日子曾到过,正值胡人寇边,很乱,却是可让我大展拳脚之所,若我能保了边境,相信自会有能力建那一方水土。”
荀爽饮尽了那杯茶,舒了一口气,只笑了,又沉默了一会,“如此该是愿荨女娃能展心中之志,可惜老夫却不能随你去,老夫是未曾有那勇气远离故土,观天下乱,就算亲自经历,能亲眼看到也是一件快事。”
刘荨又往荀爽杯中添了新茶,“若是先生愿去看看,我会欢迎先生前来,只是我也不知何时可启程前往,或许该有些时间准备吧,或许也只是一个设想而已。”
荀爽再接过茶杯,笑了笑,“麒麟先生所言,定非虚言,如此,荀爽该是会等亲眼去观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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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荀爽先生该是要辞行了,昨日之答辩便是刘荨与他最后之论,他对刘荨很期待,只因总看不透她,不过如此之人该不是他可看懂的,如此能与之共处,论经述典如此久,解了心中疑惑,也无憾事了。
刘荨其实也有些不舍,毕竟这荀爽亦师亦友,相处时日不算长,也不算短,他逼迫刘荨又去涉猎了许多未曾看过之书籍,以前没那耐心,今番却是看明白了,如此却是他之功劳,而这骑兵所建之资能得也该是她之功。
他所带之随从也与縻铜等兄弟打成了一片,甚至小花木兰也很喜爱荀爽这留着一把胡子之自称老夫之人。
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荀爽有自己之路,刘荨亦是,如此便各自行去,期望相忘于江湖。
刘荨问荀爽归去该如何自处?他答隐于可见朝堂之处,果然他还是如历史上一般会在汉滨隐居数年,只专心研究经学,如此该是会有大作为的。
为答谢他授业之恩,刘荨赠了他几物,送了几身羽绒服去,再有数十块香皂,还有一篇《千字文》写到了三百字的竹简。
当荀爽问之既然写出了为何还要慢慢更之,刘荨只答,之前懒得想,而今写出已赠师礼。
荀爽只摇头,言她这性格不好,但也心喜纳之了。
临行,他送了一卷竹简与刘荨,嘱咐他走后打开,随即各自辑了一礼,随即登上了他来时那驾马车,又是四个随从相伴,往远方而去,如同来时一般安静,只在雪地上留下几道车辙与马蹄印。
耳听代目而送,刘荨站于候府前远眺,直到荀爽车马已消失于远山中,如此刘荨才叹了口气,自归了府中去。
当打开荀爽送她那竹简时,那上面只写了几句字,却让刘荨觉着荀爽当时懂自己的。
只见上面赫然汉隶写着,“麒麟女,百年救世之人,汉虽该有大劫,然定会破局而后立,君远观局势自变,护一方水土也当是难事,然老夫却十分期待那事可成,愿亲待之以见那时。”
刘荨笑了笑,自将那竹简置于火间烧去,只嘴上微微翘起,如此看起来当还是梦境,该想想如何为之而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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