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珠帘逶迤倾泻,帘后人开始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似幽涧中滴落的泉水,清冽空灵,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细流。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桑弥举起双手轻轻拍着:“姑娘的琴声,让在下沐浴霖露般清透。”
帘后女子似有腼腆,又显得那么平静,含娇细语:“公子请跟小女子来。”
说罢便起身走出游廊,款步珊珊,袅袅娜娜。走向三楼,桑弥合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另一只手打量着回廊之中。
一楼二楼都是一间间隔间的样式,有的大开木门,有的虚掩,有的紧闭。
但是传出的只有琴箫乐器之音,或者吟诗清唱之声,毫无嘈杂吵闹。
登上三楼,走向中间的房屋,大门大开,好似知晓有人要来,将桑弥领到门口,弹琴的女子福身敬声道:“姑娘,人到了。”说罢便退下,顺手将屋门关上。
将墨弯留在屋外,桑弥走进屋中,殿堂开阔。大殿四周装饰着琉璃珠帘,莹白亮洁的大殿倒映着泉水般清澈的晶莹水光,空灵虚幻,美景如云端飘渺。
忽然,传来一道妩媚妖娆的女声:“可是桑二小姐。”
桑弥停下脚步,打开扇子轻扇,声音不再掩饰,恢复了以往的清冽平静:“正是,姑娘可是剪歌?”
只听娇笑传来,如黄莺般清脆悦耳,在殿中荡漾开来,回声阵阵,让人分辨不了笑声主人在何方。
但是听在桑弥耳中,却有着魅惑勾魂之感,桑弥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向前走去,梨木花案之上摆着一张七弦古琴。
轻抚琴弦,入手滑顺细腻,清凉温润。略微惊讶,又摸上两旁雕刻的花纹,原来这是雾戚。桑弥默然,竟不知挽疏对自己可以到达这般。
雾戚是浅罗山庄世代传承下来的名琴,自从八年前浅罗山庄遭到屠庄,无人生还,最后山庄被烧,雾戚也失去了踪迹。
向下摸去,摸到了琴身的残缺,那是在火中烧过的痕迹。
桑弥轻叹一声,双手扶琴,玉指在琴弦之上拨动,一阵阵清冽空灵的从雾戚之中传来,泛起层层涟漪,声色如一汪清水般泠泠。
若云端之上飞来的仙鹤一般优雅清逸,又若山涧之中流动的溪流般清澈晶莹,又似林中鸟儿莺啼般婉转清透。
虽在京城之中桑弥的赤软鞭和一张毒嘴让人望而却步,但被人服气的称为“第一姝”有的自然不只是闺秀不应该有的。
桑弥自小对琴棋书画便颇有天赋,灵气十足,学到一点之后便能无师自通,造诣颇深。
这也是让闺秀们心甘情愿称桑弥为“第一姝”的原因其中之一,另外自然就是桑弥的相女身份了。
此刻琴弦在桑弥手下起舞,竟比亭中女子弹的更要出神入化,引人入境。
琴声冲淡了那阵阵媚笑,突然,桑弥一挽手,弹出一阵冷冽琴波,带着隐隐冷厉飞向偌大殿中的一根支柱。
音刃飞速,撞上柱子那一刻木屑飞扬,突然一女子从柱子后飞身而出,落地后又向后退了两步,惊讶的看向刚才所站的那根柱子。
上边被音刃划出了深深的裂痕,还在“簌簌”的木屑,转过头来,眸中有一丝后怕和佩服。
剪歌看向桑弥,步履轻盈,走到桑弥面前,撩起长裙,右手放在心口半跪下来,低头敬声:“剪歌,见过吾主。”
恭敬的说完之后又偷偷抬头看向桑弥:“请吾主息怒,方才是剪歌越矩了。”
桑弥看向剪歌,剪歌一身红装,风娇水媚,丽雪红妆,双眸轻挑,丝丝妩媚之色透露其中,身条丰腴莹润,玉肌青丝,好一个绝色美人。
桑弥起身将剪歌扶了起来,看着有些惊诧的剪歌,桑弥静静开口:“既然你开口叫我一声吾主,就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话毕越过剪歌,继续道:“方才的试探我懂,挽疏将银风涧交给我,你们多少有些不解和不服,桑弥一个闺中养尊处优娇横柔弱的小姐能干什么。”
轻笑出来,转过身:“既然这样,我告诉你们,挽疏将银风涧给了我,你们就得叫我一声吾主,若有不服,尽管开口。”
语气之中轻狂之意显露无疑,桑弥站在殿中,淡色衣衫之下的纤弱身体,仿佛承载了万古风华,遗世独立。
桑弥扫了一眼周围,淡淡道:“两位楼主,还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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