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停下了？继续念。”那老妇人不满地催促道，她布满褶子的面上依稀能窥见年轻时的一点风采。
“公主，这位写书人，东陵先生与狼，额……”关雎欲言又止，显是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任性的老公主愈发不耐，她烦躁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想摸一下爱犬毛绒绒的皮毛，伸出的手一顿，她才想起来，阿蛮已经死去多年了。
“额，这位东陵先生与狼，写到这儿，后头都是空页，他在文末批注，欲知下文如何，请读者每日打赏五两买酒钱，送往金陵酒肆，便一日一更，童叟无欺……”关雎瞠目，不知道这一志怪话本，是如何被送入公主府书库的？这胆大包天的写书人，竟然提出如此要求？
“哈，这么多年了，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人物。”公主沧桑的声音里泄露出一丝少女般的小雀跃，“去，速速打赏予他，每日令人按时送酒钱去！”
“是。”关雎恭敬应下，将这话本合上，看着书上锦丝绣得金光闪闪龙飞凤舞的书名“卿云”二字，眼睛生疼，迷雾一般的困惑笼罩着她，自四十年前春游归来，府中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人，为何唯有她一人记得？如今，这话本，又出现了那人的名字，是梦，亦是幻，她都快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黄粱一梦，庄生梦蝶，亦或是蝶梦庄生？
“话本中那出主意的侍女显然是有问题，这狡猾的写书人，偏偏在这处停笔，呵。”公主絮絮叨叨啐道，像个老小孩一样，一手抓了一颗葡萄尝着，结果被酸倒了牙，苦涩地吐了出来，又不禁低落地感慨，“不中用了，年轻时候爱吃的瓜果都吃不了了欸。对了，挑一些祭奠品到澹珠、明熹、灵御的坟头去，再烧些纸钱给他们。”
关雎惆怅地应下，四十年前，春游回来的三大公子一一暴毙而亡，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
东陵玉溪的一处山头上，一只鹅黄凤尾，一只赤红凤尾，一只青绿凤尾，三只鸟迎风伫立，蔫头蔫脑的，情绪十分低落。
“嘎，有生以来第一次下凡尘，拥有那般俊美绝伦的皮囊，这戏还未演够，就被赶回仙界了，爷不服！”
“嘎，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坏东西！食言而肥，还擅做主张，爷正玩得开心呢，就让爷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还是脸着地的姿势！”
“嘎，爷也是出奇愤怒了，一怒之下，可能会丧心病狂，烧火煮蛋，一口吃了！”
三只鸟虎视眈眈地盯着一颗银白光晕笼罩着的蛋，嘴里喷出威胁的火苗。这三只鸟，是季沧留下来看守凰游宫的五金鸾凤中的三只，分别是季小环，季小川，季小寻，它们没有季小满和季小芝的运气能化为人形，平日里委实眼红得很，某一日，在这不起眼的山头，三只鸟捡到了一颗会说话的蛋，说能满足他们的愿望，顿时喜大乐奔。
“咳，别别别！我是‘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不爱他’系统，为方便你们堪忧的智商理解——”银白色的蛋翻了翻不存在的白眼，丧道，“你们就称我为‘求而不得’系统，至于系统是什么，就好比你们东陵玉溪有帝君，我系统君，也是某片神秘空间的一个上位者，嗯哼！放尊重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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