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句无心感慨，少郎语中毫不掩饰的失望，如冷风冲击在她的面上。
奴隶……是啊，她是奴隶啊，她竟然又忘记了……
心中原本微微漾起的微波再次被打碎。
小艾啊小艾，你怎么不长记性，你怎么还能对这里的人抱以希望！
“算了，这件事也没什么，都起来吧。”少郎道，“念痕走前有没有说去了哪里？”
一众仆人得令起身，只剩下黑发的艾芳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长发垂下，隐藏着她脸上的表情。
“回少郎，主人说去了南桑。主人临行前吩咐过，若是贵郎到来，请您小住几日便回，莫要去南桑找他。”
“哦？为何？”
“这……这主人倒是没说……”老仆有些尴尬，转而道:“少郎的住所和吃食老奴都准备好了，少郎先进来歇息吧！”
贵族少郎沉吟片刻，又看了看天色。此时夕阳西下，再行路已是不便，便听从了老仆的安排。两名骑士率先检查住所的安全，一众贵奴再将随行用品麻利摆好，不多时，原本俭朴的宅院变得华丽炫目。
贵族少郎刚要抬步进院，转而瞥见依旧保持跪姿的艾芳，用周语说道:“姑娘在音韵方面造诣颇深，只是事出突然，那学艺的约定，便算了吧。”
虽然念痕让他不要跟去南桑，但是他此次离开平首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一见念痕。若是就这么抱憾而归，家里那个妹妹可是饶不了他了。
再加上守卫南桑的月鹿中将，是妹妹的未婚夫婿，南桑虽说破败又有当年虫疫之源的坏名气，倒也无甚担心。
此刻，他正计划着明日便离开前往南桑，而白日里对艾芳次日抱琴学艺的许诺便不得不作废了。
事实上，艾芳的奴隶身份对他而言无甚重要。珀璎人皆知，他们莫家是十几年前后提拔成的贵族。而他曾亲历过平民到贵族的身份转变，对身份血统之事只感世事无常，而非像传统贵族那般在意礼节。
他轻轻颔首，表示歉意，只是艾芳低着头，什么也没看到。
而那一句约定作废的道歉，在她的耳中，却是慢慢的鄙夷和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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