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清，城中却不冷清。
云凤阁位于暮城闹市，是城中有名的风月之地。来这里享乐寻欢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
苏渐离与青木二人走出破败的西城，繁华的大街上，随处可见花花绿绿的源石灯明明灭灭，照亮着条条大街。
一个杀手，一个佣兵头子，没有走在熙攘的大街上，而是行走在寂静的小巷。
苏渐离的眼睛黑而幽深，就像深夜的苍穹。跟在青木左右，一言不发。
“你就不好奇，老鬼是怎么受伤而快死的？”青木身上带伤，声音听上去却像没受伤。
苏渐离道：“你若肯说，不用我问。你若不想我知道，我问了也白问。”
青木轻笑，道：“看来老鬼这些年没白教你，一名杀手往往会因好奇而死。”
苏渐离嘿然不语，藏在袖口的一柄短刀，渐露分毫，只要一感觉异样，这柄短刀就是夺命之刀。
江湖诡诈，满眼是沙，即便苏渐离知晓青木与老杀手关系不一般，但从刚才见到他之后，从未放下警惕。
青木忽又问道：“你的那头狼怎么没见？”
苏渐离斜视了他一眼，不愿回答。
青木也不在多问，又走过一条小巷，便到了云凤阁的后门。
开门的是个一袭红裙美艳动人的少妇，好像一直在等青木，立即将受伤的青木扶进了后门，同时又让苏渐离关门。
苏渐离认得这少妇，她就是云凤，云凤阁就是她的。
云凤虽然年过三十，但依旧千娇百媚，美艳无方。
她也认得苏渐离，因为云凤阁中有位舞姬对苏渐离简直到了意乱情迷的地步。
但苏渐离只与她谈身体，却从未谈心。
他是杀手，是浪子，没心的杀手，没心的浪子。
一旦有了心，心就会痛，痛了就会心软。
杀手绝不能心软。
这是老杀手收养苏渐离之后，给他上的第一课。
云凤本来见到苏渐离就会笑，现在却没笑，因为青木身上的伤，让她忽然有点措手不及。
“你怎么也受了大伤？”走进空无人影的后院，云凤边说，边解开了青木身上的斗篷。
没有斗蓬遮住脸的青木，就像看破红尘的大叔，谁又能想到他是令很多人闻风丧胆的佣兵头子。
青木道：“我这点伤死不了，老鬼怎么样了？”
“命保住了。”云凤道了一声，随后看向跟在旁边的苏渐离，道：“但以后估计连这小子都弄不过。”
苏渐离连忙开口问：“他在哪？”
云凤指了指后院的一间厢房，道：“他在里面睡着了，照顾他的是维儿。”
维儿便是那个对苏渐离一往情深的舞姬，只卖艺，不卖身，唯独白送给苏渐离。
云凤扶着青木去另一间厢房疗伤，苏渐离走进了老杀手所在的房间。
门没锁，房间中的灯光很柔和。
老杀手孤魂躺在床上，四十多岁样貌，脸色萎靡的闭着眼，身上缠满了白色布条，就像白色蚕蛹，也不知受了多少伤。
身材妖娆，带着忧郁之美的维儿，当看见苏渐离走进来的刹那，蓦然一怔，随即就笑了。
苏渐离什么也没说，走近老杀手的床前。
维儿光滑细柔的手伸过来，握住了苏渐离的手。
苏渐离的手就像女子的手，修长有力。但一向沉稳的手，维儿却感觉到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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