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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刘树义欺人太甚,今日又多次羞辱于他,就此放他出大牢,总又难以甘心,一时踌躇难决,沉吟不答。

他刚才已从高个随从口中,得知全部真相。原来李家毕竟忌惮王、高两家联手,不敢对自己太过放肆,是以此刻援兵虽不能到来,但自己绝无危险。

正因为如此,他暂时脱离险境,便又开始盘算如何对付刘家。

正左右为难之际,身后咳声再次响起。

王二心中一凛,赶忙说道:“如此甚好,皆大欢喜,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说罢转身欲走。

刘树义道:“且慢!”

低声对身边老少狱卒道:“他们一旦出去,我们手上没了人质,无所依靠,立时便会没命。

你们以送行为名,将王二身边的矮胖随从拿下,押他过来,以求自保。王二为人机警,不好得手,莫让此人提前有所觉察,快去!”

王二转过身来,不耐烦的道:“还有何事?”他此刻只想快些离开大牢,但又不想让人看轻,贻笑大方,说自己胆小怕事,竟畏惧一个身在大牢的小小少年。

刘树义眼神示意老少狱卒赶紧过去,嘴上笑着说道:“刘家既是无罪,那当初无故受人严刑拷打,是不是有些太冤了。那指使之人良心有愧,是不是应该郑重致歉呢?”

王二嘿嘿冷笑,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目光炯炯的瞧着刘树义,仔细打量,看他是不是突然傻了。

此刻他已知李家有所忌惮,不敢真正动手,心中已不再害怕,如此还想让他向刘大道歉,简直是痴人说梦,怎么可能?

两人说话之时,老少狱卒并肩向王二身边走去。

老狱卒边走边说道:“小的送诸位出去。”走到矮胖随从身边,手握刀柄,想抽出来架在他脖颈上,但总又不敢。

他处事圆滑惯了,向来不主动得罪人,做事总会留有后手,明知此次王二决饶不了自己,但要挟持王家的人,公开与王家为敌,却总又下不了决心。

少狱卒却没那么多顾忌,原本他胆小懦弱,极度害怕王二。但适才看见一向横行霸道的王二,竟败在一个少年人身上,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刹那间对于王二的惧意便消了不少。

加之非常敬佩刘树义敢于和王二相斗的豪情,于他的话竟言听计从,他既然要拿下矮胖随从,那便拿下,丝毫不拖泥带水。

少狱卒迅捷无伦的拔出腰间佩刀,直接架在矮胖随从颈上,喝道:“别动,乖乖过去!”

王二这一惊非小,嘴上不住说道:“你想干嘛?快放下兵器,快放下兵器。”声音发颤,手足无措,他竟对一个随从如此在意关怀。

少狱卒不去理他,径自押着人质去了。老狱卒没想到一向胆小的少狱卒竟如此果决,惊讶之余,拔出佩刀,跟随在后警戒。

那矮胖随从大惊失色,黄豆般的汗珠从额头不绝落下,嘴里不住口的求饶:“小心你的刀,小心你的刀,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只求你放了我。”

声音惶恐之极。

刘树义冲少狱卒微微点头,眼神以示激励,接口道:“你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奴婢,这位王兄弟为何要管你?”

矮胖随从见对方松口,说道:“咱们将军府之人,皆是重情重义之辈,王二……兄弟不会见死不救,你们有何条件,请尽管开口,王兄弟必定一一满足,决不食言。”

生怕刘树义等人不信,转头冲王二道:“对不对啊,王二兄弟?”

王二当即答道:“不错,不错,只要你们放人,一切都好说。”说这些话时,虽是寒冬腊月,也已冷汗直冒,忙伸袖擦汉。

刘树义见状,心中好笑,哪还有半点怀疑,心想:这又矮又胖之人果然便是王威之孙王仁霸。

他曾经见过王仁霸一面,发生在大哥得罪王仁霸之时,只是当时刚刚穿越,初来乍到,懵懵懂懂,虽设计将王仁霸打发,却对此人的样貌未加留意。

而王仁霸假扮随从,陪伴王二来到大牢,是经过一般乔装打扮的,脸色抹得乌黑,又穿着下人的青衣长袍,刘树义一时到真没看出来。

待得他说要王威陪葬之时,有人似乎气得顿足,咚咚有声,而王二竟拉住随从的手,这让他初次对矮胖随从有了怀疑。

但后来有事耽搁,便将此事渐渐淡忘了。

后来更加奇怪的一幕的出现了。得知险情的高个随从,匆匆忙忙来到牢房,第一时间竟不向王二汇报详情,偏偏要先说给这矮胖随从听,这让刘树义终于警觉起来。

自此以后,他处处留心、格外在意矮胖随从的一举一动,又想起之前莫名其妙的咳嗽声,终于想到了王仁霸这个人。回思往事,隐隐约约记得王仁霸的身材,加以对照,终于确信无疑。

刘树义见王二额头冷汗直流,知他决不会放任王仁霸不管,心想为大哥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低头望去,只见王仁霸同样额头冒汗,豆大的汗珠流到脸颊上,洗去了脸上的黑灰,露出白皙红润的皮肤来。

说道:“我大哥遭人严刑逼供,差点性命不保,倘若那个指使之人肯向大哥磕头认错,我倒是可以选择放了此人,只是不知有些人肯不肯?

王二兄弟不肯也情有可原,毕竟像这种粗鄙卑微的随从奴婢,不过是王家生养的一条狗而已,死了也不足惜。”

他仗着王仁霸在手,王二投鼠忌器,便先在言语中做文章。明着是说王仁霸,实则咒骂王二只不过是王家的一条走狗而已,以解这些日子的愤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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