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方是齐国人,韩濯不肯言语,他的身份更是尴尬,但他又不想让覃祯在那里冷场,说:“世上也不是没有神仙,我听说史国有很多的传说,也不可能是全然的空穴来风,说不定就和你们的应天祥兆小皇子一样,本国人知道,他国人却是不信。”
韩濯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的也是。哎呀,管那么多做什么,史国人勤劳善良,与其余三国都很少有过节,大家相安无事就好了。”覃祯想了一会子,看着韩濯又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韩濯:“那个天择贤主的小皇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没有见过他,大概是和覃仪长的差不多吧。”天命所托的小皇子是韩濯未来的夫婿,她虽然还没有见过,但听别人提起这件事还是让她羞红了脸。
苏淮方不知自己该不该听,见韩濯和覃祯一人一句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便寻了一个借口出去了。
覃祯对这个小皇子很是感兴趣,他之前听江宁提过一次就把他记在了心里,好容易遇见了韩濯自然是问东问西。以前韩濯不肯多说,今天和覃祯聊的有些远了,说了些以前没有说的事情。
覃祯问:“我听说小皇子是天择贤主,这个是什么说法?”
“我也是听三娘娘说的,阿祯出生的时候,有一只火凤凰口中衔着一块玉落在长生殿上,引来了百鸟朝凤的盛景。火凤凰将口中的玉放在阿祯怀中就飞走了,掌命司的陆大人说阿祯是上天择定的贤主,是宋国的祥瑞。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这么邪性的吗?”覃祯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牌说,“说来巧了,我也有这样一块玉,江宁哥哥说我这个玉来路也很邪性,那我也不就是宋国的祥瑞了?哈哈。阿濯,你看看我这块玉,与小皇子的玉相比,哪一块更好一点?”
韩濯将覃祯的玉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很是好奇上面刻着的字符,问道:‘‘清余哥哥,这个是哪个国家的字?我怎么不认识。’’
清余说:‘‘我也不认识,听江宁哥哥说,这是个‘清’字,是很一位神君刻下的。’’
‘‘那你这块玉来头倒是不小,师是哪里找到的?’’
‘‘我记事起就一直在我身上,我也记不清楚了,等哪天我遇见江宁哥哥问问他,他兴许知道。’’
韩濯将玉交还给覃祯说,“清余哥哥,你这块玉入手温凉,是块世上难得一见的好玉。我没有见过阿祯,更是没有见过阿祯的玉,不是很清楚这中间的区别。”
苏淮方在外面待了一会子,笔尖都被冻红了,他看见风荷苑中花圃里压在雪下的八角金盏,想起自己家的院子里苏襄书房的也种着很多的八角金盏,心中突然很想家。韩濯是有家难回,可他是不愿意听见苏襄催他回家的消息。
自从他成年以后,苏襄总是有意无意的教会他很多东西,上到战场杀敌,下到打理家事。苏淮方总有一种父亲在安排后事的感觉。这几年来,苏襄不怎么叫他回家,也只有在家里出了什么事或是皇帝想见苏淮方的时候,苏襄才会让他回家。
苏淮方听闻,姜国国主病逝,登基的是姜国的七皇子秦牧。秦牧生性张扬,刚刚登基就在西境增兵十万,看样子是要准备开战了。
若是真的开战,不知道宋国会不会来搅上一搅,虽然安插在宋国的探子说宋国目前没有什么动静,可到底是要防备,东境西境都要用兵。齐国这些年的衰惫人人都看在眼里,西境要是真和姜国打起仗来,苏襄定当要身先士卒奔赴战场。
这一次苏襄传他回家,说不定也与这件事情有关。
苏淮方看着满地的落雪,心中对穆王府的未来也是一片冷寂,心思沉重。
好在苏淮方不是一个浮躁的人,在覃祯和韩濯面前从来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妥的地方。覃祯和他在一处儿长大,他也没有什么好防备的,主要是怕他担心自己。韩濯和覃祯不一样,她是丞相家唯一的千金,是大宋国皇子未来的妃子,苏淮方没有办法全然相信她。
苏淮方再进去的时候,韩濯和覃祯也已经聊的差不多。韩濯知道苏淮方是在避讳,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准确点说是她没有理由说什么。
这是身份的错,不是他们的错。
覃祯和苏淮方走了之后,韩濯坐在桌前给韩林修写信,总觉得自己怎样写都不合适,写坏了好几页纸。
玥儿也从来没有见过韩濯烦躁成这个样子,只在那里低头研墨不敢多言。
若她是韩林修的亲生女儿她大可以在心中抱怨父亲,偏偏她不是,偏偏她还知道当年韩林修是不愿意收养自己的。韩林修对她一直都很好,韩濯心中是很感激的,不管韩林修怎样想,韩濯都将他看作自己的亲生父亲,心中从未有过隔阂。
只是她时刻谨记着自己是收养的女儿,更不该给韩林修寻一丝一毫的麻烦。
韩濯几番落笔未成,拿着笔看着微弱烛火发起呆来。
玥儿不敢叫她,一个人蹲在地上默默收拾废掉的纸笺。她听见韩濯轻轻叹了口气,提笔开始写回信。
韩濯像以往一样写了写近来的趣事,让韩林修不要挂念,保重身体。只在文末的时候才提了一两句自己近来的忧虑,还请韩林修不必忧虑陆家的关系,她从来不曾将陆恩当成一家人。
只是韩濯不知道,这一份无关紧要的信件彻底改变了许多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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