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可与师傅一般唤我的表字君流即可。”他抿了一口苦茶开口道。
“那日小满受伤，我也在场。”他的声音极轻，却极有分量，梁如听罢捏住茶杯的手微颤。
她眉头紧锁，薄唇紧抿，低垂着眸子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说过不伤害她的，我才答应.....”她再次抬眼，神色探究却坚定。
程颐嘴角的微笑更盛，眼角更添促狭的神色。
他将手上的茶杯拿起来细细摸索。
“如果君流未记错，这是我与夫人第二次见面，上一次是在家宴上，我何时给过你这样摸不着头脑的允诺？”程颐将眼前人的紧张尽收眼底。
梁如的气息不稳，眼眶微红。
“你究竟要做什么？不必如此拐弯抹角。”她美目怒嗔，肢节处过分用力显得有些苍白。
一旁的粉黛似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静静烹茶，不发一言。
程颐敛去唇边的笑意，将手上的茶杯端放在茶桌上站起身来，低头将目光落在梁如惨白的面容上。
“君流实在不明白夫人在说什么，夫人可曾在外受了什么言语的蛊惑，可要多注意休息，时辰不早了，君流就不久留了。”程颐微微颔首，转身开门欲走，门外天色已暗，有寒风灌进来，将他的官袍吹得翻飞，耳后的长发也微微浮动。
梁如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赶紧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
“我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她我...我都答应你。”梁如抬头望向门口程颐的背影，程颐微微回头，轻笑出声。
“可惜太晚了。”他敛去面上的温和，声音一丝温度也无，说罢径直便走了出去，没有回头，身后的梁如盯紧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双手攥紧衣襟身子微微发颤。
粉黛见状赶忙过来扶住她坐在桌边并赶紧将外门阖上。
屋内燃着炭火，温暖如春，此刻的梁如却感觉自己如同身至冰窖，浑身冰冷。
内屋的梁以紧张地盯着外面的动静，却看到二人没说几句话就走了，看来家姐没有发现自己的小九九，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天色以极其迅速地速度暗了下来，窗外的寒风亲昵地摩挲着窗叶发出细碎的声响，今晚的天空月亮有些明亮，将世间的一切都盖上了一层银色的薄毯，世间万物都仿佛是文人笔下的浓墨山水，温润寂静。
门外的丫鬟几次来询用饭都被粉黛回了，梁如静默了很久，起身走进内屋，床榻之上的梁以经过了几日的修养脸色已经慢慢红润了回来，只是伤口愈合尚需要一些时日，她的行动都不太方便，只能靠床躺着歇息。
“小满。”梁以看着家姐有些凝重的脸色不由心里慌慌的。
“嗯，怎么了？姐姐。”莫不是东窗事发了？她努力坐直了些，漆黑的眸子瞪得圆圆的，一脸的紧张。
“你是不是不想嫁给程大人？”梁如有些惊讶地愣怔在原地，不知如何会话，这个死程颐真是一个靠不住的。
她在心里腹诽道。
“不是啊，我想了家姐的话，他确实也是......”梁以开口预反驳。
“姐姐只想听你一句真心话，愿意还是不愿意。”梁如打断她的话，神色坚定。
梁以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还从未看到家姐如此紧张如此凝重的神色，他们究竟在门口聊了什么。
“回答我。”梁如提高了音量，正色道。
“我......”梁以被突如其来的场面弄懵了，只是探究地试图在家姐的眼中看到她为何会忽然这样急切的原因。
“是的，我不愿意，纵使是正妻，纵使是不受约束，也不愿意，我不愿意嫁给我不爱的人！”梁以轻声道，家姐毕竟是家姐，她也是豁出去了，纵使被发现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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