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住了少爷。”亲随点头退了出去。
洪大人眉头紧锁,自案上抽出一本磨花破旧的春秋,从书页里取出一张京师盛祥银铺的存票,上面写着:凭票取银五万两。
洪大人从书房出来径直去前衙,头也不回的说道:“叫马班衙役候着,叫六房开票,去急递铺车马驿调人过来,叫刘班头回去取行李过来,你也去准备。”后面随侍的亲随小门栓应声飞奔前衙。
二堂一个文士正在堂左文案上提笔批阅文书,脸上皱纹深刻,正是那晚陪着王员外找幺女的魏先生,听得脚步声,洪大人已经进来了。
洪大人摆手让他不必多礼,“先生帮我写几个信函,本府诸县,还有花石去北边所过州县,全部去信,就说我来出头,他们捧捧场就行,让文书们帮着抄下,今天就要办!我亲自去府城见知府大人!”
魏先生早已惊起,“大人准备好了?此事易缓不易急,牵一发而动全身,花石庄如何收尾才是关键处,此一动做,有心人已经明白大人所图甚大,咱们初来乍到,事若是不成,大人威信必定受损,此时行动不啻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也!”
“我如何不知,先生,我有得退么?原本是打算靠此事锦上添花的,谁成想如今要靠它决一死战了,不过先生不必多虑,即便不成谁又能动我分毫,一帮插标卖首冢中枯骨尔,何惧之有!”
洪大人一身风萧萧兮,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毅然。
“学生明白,自当尽绵薄之力,大人,驿站清册早已编好,上命裁撤之事已经不能再拖了,大人调拨的米粮不过稳得一时,一些青壮已经另谋出路,便是余下些老弱,于大人何用?”烦心事太多,魏先生忧心忡忡。
“青壮一定要为我所用,先生想想办法多跑两趟,一定要稳住他们,这些人指靠驿站吃食,别无生计,一旦离去,便是大祸,乱民流寇只会愈来愈多,先生再容我几日,此事一定要办妥。”千头万绪,洪大人也是焦急。
“学生遵命,这就去安排。”魏先生目送洪大人去大堂调配衙役人手,看着案头堆积成小山似的文书,感叹自己跟了洪大人竟然一日不曾得闲,认命坐下提笔,愁的脑袋都大了。
晚上洪大人大宴徐家一行,当然还有张成这个打酱油的,林小姐叫守着自己的莺儿过来替自己敬酒,莺儿敬罢酒不放心又回去。
一个院里值守的丫鬟过来,与她嘀嘀咕咕,莺儿皱眉去临街小门探视,回厅中叫张成出来说有人报恩来啦,自己也顾不得好奇,守着小姐去了。
丫鬟带张成出去,只见门对面墙边黑影里跪着一个小娘,正是白天卖身葬父的人,这是闹哪出?张成不知如何是好,丫鬟说天黑就在外边跪着,非要见小恩公。
“你起来吧,天恁冷,冻坏了我赔不起药费啊!”张成也不好意思去扶,我大明不是非礼都勿视嘛,叫丫鬟扶,一个二个都笑的捂着嘴跑了,看他笑话呢。
那些丫鬟们都看出来了,老爷的贵客里,这个整日袖手的傻小子最不受人待见,听说还是锦衣卫,看上老太医女儿,硬是跟在人家后面,还真是从没听过的新鲜事,好像谁都能欺负他,连徐太医小儿子都追着打他哩。
“你不起来我走啦,会得风湿的,你真是傻,那银子够你找个婆家了,你过来受这罪干嘛,你爹便是死了,也盼着你开开心心好好过日子嘛,你是不是缺心眼少根筋,哪来恁多臭毛病,报个屁的恩啊,我银子多的没处花,经常打水漂儿玩哩,玛德我银子给谁谁都得给爷笑一下,你哭个毛呀,我的姑奶奶,你回去吧,我让老陕照顾你一下好不好?你再不起来我给你跪下了!”
特么古人真是傻,没兴趣陪你玩,我有小丫头呢,张成说跪就走,转身之际,那小娘突然毫无预兆的纵身扑抱张成双腿!
张成脑中有如针刺电击,浑身汗毛猛地一炸,内气奔腾咆哮,抬手拍向那小娘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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