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明不曾想过,父亲盼望着自己的回信,从连雨的秋日,到落雪......
惜梅的事情已经不再能提起苏府里每个人的兴致了,有时往往就是那些引起人们极大的兴致,极大的膜拜的事情,它的热度消弭得也像来时那样快。
化州的人们大抵只会在提起这事的时候,加上一句:“我们节度使大人的千金是太子的侧妃!”
浮华,或许不过尔尔......
已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的化州,满城飘雪,不知不觉间,已经入冬。疾风卷起正在降落的雪花,直扑向过往的行人。
每一户人家的屋顶上都落满了雪,起初是薄薄的一层,渐渐地,伴着风的介入,一边融化着,一边迎着下落的新雪,若有似无地叠加着。
天色晦暗,全然不是白日里的样子,只余落雪澄净无瑕。也因此,整个化州都被摇曳着的烛光笼罩着,一片冬日里的祥和。
落雪飘着,飞舞过化州的每一条街巷,每一座山峰,在每一条江河,每一条溪流中落下痕迹......
在鼎洲舫不远处,有座极高极缓的山,名叫甫桦山。
世间山峰,要么奇险陡峭无比,要么便是平常的低平山丘,像甫桦山这样高耸入云而又徐徐向上延伸的山却是极少,尤其是,此山风景瑰丽,无论是何季节,均有细流从山顶垂下,且连年不断,直接汇入山麓的小溪,周而复始。
山腰生长着世间难得的九柳。
所谓九柳,乃是世间难得的药材,可治体内重创,然而此药虽然珍贵,却只在采摘半个时辰之内能够发挥药效,也就是说,这九柳虽说是疗伤灵药,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它也不过就是传说中的奇药,可望而不可及,仅此而已。
从甫桦山的山麓,向上攀登,渐渐地能看到建在那山腰之上的府邸。
那是一长列别具一格的房屋,近看似是一座偌大的别苑,府门的匾额上刻着“忻府”二字,黑漆印记之下,似有浓墨重彩。
这便是忻英资的父亲忻修平在世时修建的别苑了,多年前他来化州时,便是住在此处,而后的义兰山庄,却是后话了。
雪终于停下来了,忻府之中,一男子身着深蓝色长袍,头发高束,冠以紫金发冠,剑眉入鬓,双目如星,正在回廊处作画。
只见他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握笔,在他面前的几案上铺着一叠宣纸,笔尖就在那宣纸上挥扬着,时而微微侧头,时而停下画笔,仔细端倪。
他唇边似是带着浅浅的笑,双目望着前方,手中画笔却是不停,依旧洋洋洒洒地挥着。
正入神时,只听身后一人道:“星阑哥,画这么久了,过来歇歇吧!”
这人便是忻英资,他回头看着身披湖蓝色披风的苏楹,温声道:“就要完工了,不过还是差一点。”
说着,拉苏楹过来,指着画作上的一点梅心,道:“就是这儿,好像少了点什么,你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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