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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鸿羲叹道,“后来邶文林跟我讲,此人便是忻太傅的儿子,他爹当年辞官归隐,来的就是这化州,一晃数年,我竟忘了。”

“出仕未必好,”苏楹轻声道,“不然他父亲当年怎么会辞去太傅的位置?”

“人各有志,不愿也难以强求。”苏鸿羲说着,勒住了缰绳,“去罢,早些回府。”他嘱咐一句,便目送着她远去了。

苏楹没有再动过只身去化山的念头,她的心思平淡许多,也或许是因为父母的告责,或者是其他,她只是每隔几日骑马去枫江那边看看,偶尔学着那些游客的模样,坐在乌篷船中,看对面歌楼上曳动之舞,客舟中,时而有人与对面歌楼以诗相和,一派烟雨不枉平生之感。

日子过得很快......

眼见月亮圆了两回,雨也越下越凉,树上的叶落了一地,绚烂而缤纷。庭院悠悠,却是别有一番景致。

一晃,竟是两月过去了......

苏楹又一次地策着马,行在枫江江畔。

秋风吹起衣袍,裹在身上,凉意更加......

客舟之中,有人在吹箫,箫声悠长,高远。对面的歌楼上依旧缤纷。筝声,飘飘然,不绝于耳。

枫叶一片片飘落于江面,沉甸甸的浮着,清澈的江水在红枫的覆盖下像极了琥珀,相融着......

竹排,客舟,乌篷船,依然停靠在江面,在水清斋之侧,在枫江之畔。

这里徜徉着的,流连着的,不止是有才情的诗人,不止是远方的游子,不止是过往的商旅......

或许在此处,游子不思归。

或许在此处,才俊不避世。

或许在此处,丝竹不只为娱人。

......

水清斋的琴音铮铮然,苏楹坐在竹排之上,清晰可辨,琴音干净而精准,只不知弹琴之人的心绪,是思慕,或是悲秋。

乌篷船内的箫声渐渐与之相和,箫声伤怀,筝声亦不再婉转......坐在舟中,有一个时刻,天地间只余箫声。

不知何时,一场大雨竟至,雨丝闪在江面上,只觉江阔云低,飞雁随着西风而至,划过江中。

不知何时,一曲终了。

正是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舟中人人纷纷登上江岸。

曲终,人散......

苏楹骑着马,披着蓑戴着笠,沿着画舫走下石桥,本来自己一人游走,她安得自在。

可现今雨越下越大,雨滴从头上大滴大滴地落在脸上,身上,渐渐地,鞋子也湿了,脚下凉的很,一阵风打过来,苏楹只觉得蓑衣已经浇的通透,凉彻心头,甚至胸口都浸满凉意。

这两月来,她每隔几日便到枫江走一走,但只是在竹排上坐坐,亦或是随着人群待在江畔,唯独没有进水清斋去看看。

毕竟是女儿家,虽然穿件男装,可也是一眼便能看穿的,花柳繁华之地,却是断断是不能出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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