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很辛苦吧?
她也甚怕矫情,于是口不对心地接了话。
“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所言。”
江离人低头切菜,言之凿凿——
“我那会儿跟世子殿下寒暄了几句,回头你便将我训了一顿。你是不记得了吗?你说我不识体统,有碍观瞻。”
她私自以为,自己并非不识好歹之者。可与他明面上针锋相对,却真真切切是她本意。
行吧,她是不知死活,不识天高地厚。
“江离人。”果然,温东言的声音听起来严厉了起来。
感觉到脑袋上方有一团黑影,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压迫而来。
“你挡着我光线了。”江离人不怕死地说道。
温东言来到她身旁,不言不语。
江离人不去看他,手上的动作也未曾停歇。哪怕是黑灯瞎火,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是游刃有余,毫厘不爽。
感觉到自己的青丝被拨动,江离人顿了顿。一只温热的手掌,若即若离地触碰着自己的颈项。
如是清风拂面来,离离细雨将落未落。檐牙下的人是盼它来,又怕它来。
喜它安之若素听之任之,又恐它多愁善感困之扰之。
温东言不知道是从哪儿变出来一根飘带,将她披散的长发束作一绺,置于后背。
江离人心头上像是踩了一头小鹿,小蹄子踏得铮铮作响。正打算开口道谢的时候,温东言说话了。
“该讲究的终归是要讲究一些,我不想吃东西的时候,看见汤面上飘着某些杂质。”他盯着那束墨发上的小蝴蝶结,觉得自己倒也算不得太粗糙。
江离人心头上的小鹿“砰”一声,撞晕过去了,内心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是,王爷所言极是。”她面无表情。
温东言站在她的身后,突然贴上她的背。
心海上浪潮翻腾,沉积已久的某种情愫,隐隐要决堤。
“袖子掉了。”他说。
温东言一边伸手帮她挽袖,一边在她耳边温声软语。
“从前,有个女人也是这般为我洗手作羹汤,她也是这般粗心大意。”
温东言的声音有些缥缈,听起来像是陷入了沼泽里,无力却又在拼命挣扎着。
江离人眉心一紧,佯装不在意地接道:“那是怎样一个女子?”
替她挽好了袖子,温东言矮身将下巴轻轻靠在她消瘦的窄肩上。看着她庖丁解牛般的刀工,切出幻影重重。
看不清,却莫名有种安心踏实的感觉。
“比你美,比你温柔贤惠,笑起来犹如白月光一般,好看。”
没有过多的华丽辞藻,他言语认真,像是言及神灵,流露出来的深爱以及尊敬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是因何,失落感由一个点逐渐被放大。就像是清水里落下一滴墨,不紧不慢地晕染开来。
涉及范围颇广。
“后来呢?”她问道。
不难看出,这个女人温东言一定爱过,且还在爱着。
“后来,她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远到哪怕他日行万里,马掌踏破;哪怕他能与风并行,追星赶月,也始终追不上那个人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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