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似暗中藏了刀。当着昭南王未婚妻的面说这样的话,不是要吓破她的胆子?
江离人倒是也有几分胆色,至少并没有表现出慌张之相。
“并非哀家以为,只是如今昭南王权吞一方,便是万人血书呈上了,陛下竟也毫不动容。百官所言也不无道理,陛下怕是在养虎为患……”
言下之话,她便是不说出来,旁人也听得明明白白。
这几年来,昭南王不仅重归疆土,更是守得四方安定太平,狼烟长匿。同时,他的势力也一度水涨船高,开疆拓土、强权扩势无往不利。今日如此藐视皇权,竟要自立门户,岂不是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
江离人并不知当年温东言因何要自废太子之位,可跪坐在这处听了这好半日,又想到他那双令人摸不得半分真切模样的眼睛,竟也有些生寒。
不得而知这两位太后是何种心思,江离人隐隐觉得静太后这些话都是在说与她听。
“陛下与昭南王自小情同手足,如今昭南王分寸不让,陛下怕是于心不忍。”太皇太后幽幽地吁了一口气。
有时候,情同手足出现在了某些地方某种人的身上,就成了生死攸关的禁忌。
“罢了,孤家这把老骨头就不参与这些是非恩怨了……静太后,你且辛劳些,多替陛下排忧解难。孤家,就先回宫了。”
说着,她由宫娥搀扶起身,拖着华丽铺地的霓裳,迤迤然朝着宫闱方向走去。
偌大的宫殿里,悄然间鸦雀无声。
须臾,静太后方有了动静。
“离人。”
江离人点额,“民女在。”
“方才的话,你也听了,有何感想?”
江离人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裳摆,道:“民女……惶恐。”
静太后抿了一口温茶,目光直视江离人。
“哀家就与你坦白说了,嫁与昭南王,你今后怕是进退维谷,不得安生。”
江离人心头一凛,此话怎讲?莫不是教她与昭南王悔婚?
“不过,如今也由不得你了,太皇太后已经赐婚。玉口一开,成命如覆水。可惜了,本是碧玉年华的一株美人花。”
江离人缄默不语。
“昭南王这一次若是抵死不妥协朝廷,那极有可能,你们长梅山庄也会因此遭受牵连。到时候,你的母亲……”
心口倏地收紧,静太后怕是早已遣人去查过她的底细。
提到母亲,江离人诚惶诚恐。
“太后,民女该怎么做?”
闻言,静太后眼中几不可见的笑意一闪而过。
“你也莫要惊慌,更休要怪太皇太后赐婚将你许予昭南王,她老人家对国势并不了解。不过,看你这般诚恳的样子,想必也并非真心实意钟意昭南王这个人吧?”
江离人忐忑不安,这话要怎么回?
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风是能带去声音的,她惶恐自己今时所言的每一句话,可能会在以后的某一日返风时,传入他人的耳朵里。
静太后这是要她落下话柄,索性,她闭嘴。
“哀家就直说了,若想保住长梅山庄,护好你母亲,你就要劝得昭南王妥协朝廷。如若不然,哀家定要先拿长梅山庄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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