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许久?只停了片刻罢了。”
阿三纠正道:“而且,附近停的可不止那一辆马车。”
见着了妓院迎亲的壮举,过往路人无不驻足,飞驰的车马纷纷停下,一起见证了这番热闹到离谱的喜事。那辆马车混在其中,并不显得突兀。
更何况马车是高门大户的消遣②,寻常人家出行只有牛车和驴车两个选择。而舒梨她一不是高门,二不是大户,穷得叮当响,哪可能坐那玩意儿出来晃悠?
还有……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说——舒梨当初是被月娘挤兑走的。她的自尊心那么强,想必死都不会回来了。
“唉,不孝顺的小梨子,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伤透了我的心!”
穆四郎在那头捶胸顿足的哀嚎。
然而伤感只持续了一瞬,他便嬉皮笑脸的凑到了月娘的身边,挤眉弄眼道:“小月月,你可不要离开我!你要是跑了,我就上吊!你要是走了,我就又哭又闹!”
作为一个头脑精明的胡商,其实他很清楚月娘的醋性,晓得她容不得自己身边有任何一个女子出没。
但他心悦她。
他愿意惯着她。
可是……
只是……
算了,大喜的日子,不提也罢。
“咚咚咚……”
东市的市鼓敲响了。
“东西两市,每天开市要击鼓三百下,闭市要敲锣三百下。六娘子,你仔细数数,保准一记也不少的。”
秦嬷嬷尽职尽责的当起了导游,向裴舒做着介绍。
而导游这个词,还是当初穆四郎教给自己的。
裴舒暗暗的想道。
“上午是不开市的。当官的忙着上朝,开店的忙着备货,住得远的急着赶路。即使真开市了,也没几个人能撑得起来。只有等到这个时候,才正正好。”
张嬷嬷也加入了话题。
“东西,东西,何谓买东西?当然是从东市和西市买啊。所以时间一长,坊间就有了买东西的说法。”
“这边的绸缎庄是最大的,那家银楼的首饰是最贵的。拐角处有个卖花钿的,做的特别精致!哦,高台上有玩杂耍的,喷火的,吞剑的。”
“大槐树底下那个瞎子算命可灵了,就是心黑了点,不见银子不开口。”
“西边的酒肆有新到的葡萄酒,听说味道很奇特。”
两人正说得热火朝天,冷不防裴舒忽然大喝了一声,“停下!”,吓得两人齐刷刷闭了嘴。
“没说你们。我是让马车停下!”
裴舒又喝道。
“蠢材,六娘子都发了话,你还跑个什么劲?”
两人回过神,立刻将车夫吼了一通。
“吁。”
车夫慌忙勒马。
“你们在旁边的酒肆等我,不必跟上来!”
马车尚未停稳,裴舒就从车辕旁急急的跳了下去,如一滴水融进了汹涌的人潮,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人呢?”
“走远了吗?”
“怎么就没影了?”
独留下嬷嬷们和车夫惊愕不已。
……
裴舒并没有走远。
她只是不想让旁人看到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老丈,帮我算一下姻缘。”
她站在槐树底下,诚惶诚恐的俯身,递了一片金叶子过去。
也许是为了心理平衡,也许是为了别的想头,她居然大手笔的求到了算命先生的门上。
咳……她不是真的要算姻缘,只是来看看他算得准不准,是不是骗钱的。
“小娘子,不用算了。你的姻缘早就到了。”
算命的瞎子刚要去接金叶子,就被人半路截了胡。
这个声音……
裴舒心中一震,慢慢的转过头去。
“还认得我吗?”
那人将金叶子塞回她的手中,接着很是自然的抓着她的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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