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将他的姓名写到了纸上，随口一问。
反正戏文上都这么唱的，估计他的经历也差不离了。
“所以你怨气不散，爱恨痴缠，不知该拿那个该死的冤家如何是好？”
而瞧他那一脸荡漾的样儿，就不是寻思着要绝地复仇的主，说是想重温旧梦还差不多。
“不。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
姜仲文给出了一个很是纯情的答案，“一眼，只是一眼。”
“啧啧，至纯至真。”
“但我……我有些难为情，只敢在心里想想。”
“啧啧，近乡情怯。”
“还是得劳烦祖宗你替我送封信给他，让他知道世上曾有一人仰慕他，就好。”
“啧啧，感人肺腑。”
裴舒皮笑肉不笑的评价了几句，忽道：“你真不去见你那位如意郎君一面？再奸他一遍？”
“咚”的一声。
是姜仲文坐立不稳，栽倒在地。
原来他在嫌弃那两个老女人的身子松垮时，便让她听去了？
唉……真是怪难为情的……
“行了。不要试图装成一朵痴情的娇花来感动我，好让我费大劲帮你和如意郎君搭线。没用的。”
裴舒丢给他一记鄙夷的眼神，话锋陡转，“其实你何必绕那么大的圈子呢，只要肯加钱，什么都好说。”
钱？又是钱！
他对她的节操已不抱任何期待了。
“你的如意郎君并不是害死你的凶手，取了你性命，是旁人？比如他的老母亲，老祖母那一类的？”
他似是对上了年纪的女人似乎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仇视，在和自己的嬷嬷们说话时态度极为恶劣，污言秽语，令她很是不解。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没错！”
姜仲文痛痛快快的承认了，“我是被他老娘派来的人推下水淹死的。”
“但我没打算找她寻仇。起初上岸时我是有那个念头，可我怕他会生我的气，怕他会伤心，怕也承受不了丧母的痛苦。所以，只要能再见他一面，旁的事我可以放下。生死，仇怨，都没什么打紧。只有他，才是最最要紧的。”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极为动人。
“你瞧。”
裴舒仍是不为所动，也不知是否用心听了。她指了指窗外，“多管闲事的那个人回来了。”
但见那个英武不凡的少年郎在楼下垂头丧气的走着，人人皆对他避之而不及，视他为扫把星。
“嘿。”
姜仲文大乐，“让他坏了我的事，这就是报应！看谁还敢让他帮忙？一帮，就帮到阎王殿去了！”
“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裴舒很不认同的摇头，“方才你明明立了誓，说要对这位好心的壮士以身相许，陪他睡一觉。怎么转眼就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了？不该啊，不该！薄情啊，薄情！”
“……”
姜仲文震惊，“昨晚在江边的那几人，有他？叫凶肆来收尸的，是他？”
“正是。你还不赶快梳洗打扮一下，好寻他报恩。”
裴舒收起了宣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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