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嘤嘤!”
可这只天鹅忽然垂下头,柔柔弱弱的哭起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成串成串的落下,看上去煞是可怜。
“小贱人,这下知道怕了吧?太迟了!”
秦嬷嬷不无得意的想道。
不对。她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张嬷嬷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安。
“啊?那个天仙一样的小娘子哭了!”
“刁奴!还有没有王法了?”
“真可恶!”
“还好我们来得快,不然小娘子就受委屈了!”
而这种不安顷刻就得到了验证。
只见花丛后、树上、草堆里、屋檐下就跟变戏法似的呼啦啦钻出了一堆年轻的后生,个个都义愤填膺,紧紧攥着青筋暴起的拳头,骂骂咧咧的冲过来,按住她俩就是一顿胖揍。
他们都是来偷看裴舒的。
先前裴舒上楼进了屋,碍于礼法和颜面,他们自是不好跟上去偷看。可后来她在小花园中现身,他们哪有平白错过的道理,最多是犹豫半刻就飞快的往这边凑,而且都抱着赏月的良好心态,不拥挤,不插队,不喧哗,很有风度的互相打掩护,没有让两个嬷嬷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
“嘤嘤嘤,我的命好苦……她们是我继母派来伺候我的,凶巴巴的……在我的粥碗里吐痰,往我的茶水里扔脚皮……我不肯,她们就要打我……”
裴舒以袖掩面,双肩微颤,哭得可谓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奈何这群年轻人是选择性的眼瞎,两个婆子正想要揭穿她的真面目,但在听到她说的某句话时,她们骤然僵住了,觉得背后蹭地窜起了一阵凉意。
她居然知道她俩在背地里做了手脚?
她怎么会知道?
怎么……可能……
……
长安的延寿坊紧邻西市和布政司,是出了名的富贵繁华之地。裴家的宅子便坐落在坊内的东北角,抱水而居,风景好,风水更好。
“废物!都是些废物!”
“连这等小事都做不了,要你们何用?”
裴家的主母程氏心情却很不好,正垮着一张脸,在杂花生树的小亭里训斥着几个仆妇。
几人都是刚从崇仁坊的邸舍夹着尾巴灰溜溜回来的,个个神情无措,脸色惨白,活像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阿娘,你消消气。”
程氏的女儿裴七娘梳着双环望仙髻,满头珠翠,白白的圆盘脸上化着最时兴的泪妆,摇着柄美人团扇,款款而来,“您就多陪陪阿爷,这里有女儿看着就行了。”
她把‘陪’字的音咬得格外重。
程氏心头一凛,立刻会意的点头,带上三两个心腹,匆匆忙忙的往书房那边去了。
不多时,风中隐隐传来女子低低的啜泣声。
在书房外负责洒扫的粗使仆妇们一听,忍不住交流起了八卦。
“是伺候笔墨的小荷呢。”
“听说她往日就是个不安分的,今天更是胆大,竟坐到阿郎腿上去了,让娘子逮了个正着。”
“那闹腾个啥?不过是个小丫鬟,大不了阿郎把她收用了便是。”
“你懂什么?谁叫娘子对阿郎是真爱呢?真爱,自然是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嘻嘻嘻。”
“那也容不得先头的儿女喽?”
“小声点。你想找死,可别拖上我!”
八卦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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