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地一睁眼,长塌旁似坐着一个人,重又闭了闭眼,方才看清,是舅母。
舅母笑吟吟地望着我,帮我盖了盖身上地薄被,道:“醒了?”
我应了一声,道:“舅母何时过来地?”
舅母道:“到了一会,知道你心绪不宁,睡得正熟不忍心叫醒你,等一会便是了。”
我沉吟半晌问:“舅舅还好吗?”
舅母道:“你舅舅他很担心你,得了消息便坐立不安。”
我的眼中慢慢的积蓄满泪水,眨眼的瞬间,滑落下来:“舅母!我不想……我不想啊!”
舅母握着我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言儿,一切只能这样了,舅舅与舅母同样不舍你进宫,但是,我们也无能为力啊!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再所有人眼中,这是天大的荣耀与恩宠啊!咱们,不能不识抬举啊!”
我呜呜咽咽的哭着,舅母的脸上,也划下了两行清泪,半晌,她又道:“昨日,下午我就要过来,谁知,宋巧巧到了府里,耽误了时间。”
我一怔,抽噎着听舅母道:“巧巧也是没了办法,求到了舅母头上,舅母想了想,迫不得已的应了下来,赵家这个念想你如今断了吧!以后若是在宫里与赵谦润见了,也当彼此从不认识吧!”
舅母的话,似一把利刃狠狠的将我的心割成两半,我的嘴唇颤抖着:“舅母,这……这是赵大哥的意思。”
舅母摇头又点头,道:“不是,但也差不多,你应该知道,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曾与赵谦润有过一段过往,不光是你,林家,何家,就连赵家,全部都会遭到灭顶之灾的。”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有淡淡的血腥之气在嘴里蔓延开来,这一切都及不上心里的痛楚,我抽噎的声音根本无法抑制,一下一下的。
舅母又说:“还有一事,你也应该知道的,红鸢从宫中传出了话来,赵晨曦听到了皇上要你进宫的消息,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她的胎像原本就不稳,这下子,更是床都下不了了,醒过来便闹着要去皇上的宫里求情,红鸢与红鸾死死的拦着,她以为是自己害了你,现在为了此事耿耿于怀,腹中的胎儿怕是也凶多吉少了。”
我一惊,哽咽道:“曦姐姐为何这样傻啊!这事,根本不怪她啊!”
舅母叹气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她是害怕,怕你怪她,怕赵谦润怪她啊!”
我道:“我不会怪她,这么多年来,她待我的情谊我自然是知道的,若是因为此事,她伤了腹中孩子,那我才是要耿耿于怀,不得安宁呢!我不怪她,也不怪赵家,圣旨下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呵呵,我从不知道,我这条命这样的值钱。”
舅母摇头:“言儿,你现在,也唯有自己劝自己了,进宫,是唯一的选择了,有些事情,你是必须要割舍下,所幸,你与赵谦润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否则,这将是你以后一个极大的隐患。”
我点头,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舅母又劝了我几句,外面的人便催促着时辰到了,舅母眼中含着泪:“原本,给你准备的嫁妆,现在怕是用不上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每年我都会打点好关系,将银票给你送进去,即使你不得宠,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我哽咽着,在舅母起身的空挡,我已经下了床,郑重的跪在地上:“舅母,谢谢你!还有,替我向舅舅带好,我给你们最后磕一个头了。”
我知道,一入宫门,我先是皇上的嫔妃,然后才是林家的女儿,舅舅与舅母再见到我,都是要向我行礼的。
今日一拜,包含了我多少的情谊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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