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孟解释道:“天下佛门,禅宗为先。禅宗之内,少林为祖。杭州断发寺、崇福寺皆禅宗一脉。断发寺一亡,唇亡齿寒,崇福寺难保。神宵宫所为,剪其羽翼,伤其根本。”
余图冷笑道:“我等居然成了神宵宫打击异己的棋子,如今已身败名裂,果然成了神霄宫弄在佛门裤裆上的屎。”
王希孟突然想起刚才余图的话,问道:“按阁下所说,你在周邦彦府上做过事?”
于是余图把协助周邦彦逃亡的事说给了王希孟听,王希孟终于肯定地说道:“一切似乎有眉目了,幕后主使我已知晓。”
余图没想明白,问道:“主使难道不是神霄宫?”
“不是神霄宫,此人是你我根本无法抗衡之人。”
“什么人?”
“官家。”
与皇帝作对,无异以卵击石,只有不怕蛋疼的人,才敢硬着头皮做这种蛋疼的蠢事。
余图和王希孟想到此处头疼不已,泄气不断。
余图见气氛尴尬,找话题说:“方秋生前辈身死的消息如今天下皆知,只怕群龙岛早已不复存在。”
王希孟摇头道:“朝廷不善水战,群龙岛绝非一时半刻能攻取。若能取,方秋生身死一月有余,各州县怕是恨不得捷报相告,那会是如今这局面。”
余图一时精神大振,表明心迹道:“待埋葬章界前辈后,我当离开这是非之地,前去群龙岛,为方前辈守住该岛,不失师徒之情,亦立丈夫之志。”
“短见”,王希孟呵斥余图道:“朝廷害人的手段的确让人不耻,但朝廷所为却是国家千秋大业。阁下以一己道义之私,抗国家大义之公,无异因小失大,终究误国之举。”
余图一时醒悟,点头说:“公子所骂,惊醒梦中人,在下的确短视了。但朝廷的算计的确让人心寒,如今奸臣当道,只怕是报国无门。”
王希孟不敢借余图的话题,只是又有了新的疑惑,问道:“章界、张迅虽是不得志之人,但弃官护送周邦彦之事,不合常理。”
余图摸出那块红布说道:“或许皆为此物。”
王希孟浑身震动,叹气说:“身怀至宝而无力相护,其祸必然自起,此乃怀璧致罪。兄弟你能活到今日,当是奇事。”
余图尴尬的笑道:“这布材质不凡,在下也知道并非凡物。三日前,正是此物救了我一命,免去了被那道姑开膛破腹之苦。我本来就打算将此物与章界前辈同葬,只是不知此物是何来历?”
王希孟看着红布说道:“此布是何材质,我也不知晓,只知布上所载,乃赵木所著,天下顶级武学《人御》。”
余图疑惑道:“《人御》?”
王希孟解释道:“我大宋武功最高之人有二,人称‘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风雨所指蔡京,鬼神所指赵木。赵木于大观二年(1108年)击败钱天下的钱晨,成为当时天下第一人,著武学典籍《武艺》,一时洛阳纸贵,天下学武之人如获至宝,视其为基础武学典籍的集大成之作。此后蔡京取代赵木第一之位,著基础武学典籍《磨志》,顶级武学典籍《洗心》打压《武艺》风头。尔后,江湖传言赵木武学精进,续著《人御》与蔡京抗衡,不想今日既得一见。”
余图听得冷汗直冒,问道:“不知此物为何在章界前辈身上?”
王希孟解惑道:“赵木曾封龙图阁大学士,此物应是皇家之物,所藏龙图阁。章界官职龙图阁待制,定是借职务之便,偷得此物,至此亡命天涯。”
余图将布扔到一边,说:“此偷窃之物,又是害人之物,留之何用?”
“害人之物亦是救人之物,”王希孟将布拾取到余图手中继续说:“你与此物有缘,望你好生参详,艺成之后,为国为民,方不失丈夫本色。”
余图摇头叹道:“在下武功卑微如此,如何守得住此物?”
王希孟从余图的腰间摸出一物,笑道:“艺成之前,可靠此物。”
“群星落九天?可惜在下愚笨,并不会用。”
“我来教你。”
接下来的二日。同样不见人来打扰余图和王希孟,亲自来送饭菜的龙翔云在粗略看过王希孟的伤势之后,也匆匆离去,离去前只是客气地说等王希孟伤好之后,为其接风洗尘。
余图难得清静,认真地学习《人御》,他只觉得晦涩难懂,邀请王希孟一同参详,被王希孟拒绝了,只好零零散散地问一些句子的解释,同时暗自感慨,要明白世间的赢和输,还是读书的这条大腿粗。
王希孟并不练功,他只是继续静静地闭眼养伤。这几日来,王希孟体态开始丰腴,长了不少斤两,似有武学荒废的趋势。
余图见此劝解道:“公子长胖了不少,不如多用功锻炼,方不坠心中青云之志。”
王希孟睁开眼,眼中的神采如流星划过,神采消散,王希孟吐血不止,身材突然间消瘦下来,一如当初。
余图见这“暴力减肥”的景象大吃一惊,冲过去扶起王希孟说:“公子,这番景象直教人惊魂未定。”
王希孟笑道:“天下武学皆有共通之理,你二日来研读这武学典籍,我非礼勿听,却还是听进心去,让我参悟了恩师的武学精妙,修为差点突破至耳顺,只恨最后关头未能破其关隘。神交之战,所耗精力,非比寻常,精力与体力的转化之道……”
王希孟的话还没说完,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余图赶紧将红布收好,王希孟也将嘴角之血擦去,这时听见一道熟悉的男音笑道:“委屈二位屈身此地,龙某实在惭愧,今日诚邀二位赴宴,为二位赔罪。”
来人正是群英会会主龙翔云,王希孟见状对余图点了下头,两人马上起身谢礼,跟随龙翔云离开了万卷书室。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