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是让人意志消沉的原始动力,可惜余图的生活所在地实在太原始,原始得产生不了动力。
毕竟出生在苗疆这蛮夷之地,那里的文化氛围是拳头胜过嘴皮,抗揍强过脸皮,自卑是什么?这些皮糙肉厚的汉子解读不了。
书得少,理解方面的反应神经迟钝,未必是坏事。
天色已经迟暮,马车开始迟缓,最终在几间荒废已久的茅屋处停了下来。
开路的马车里走出一个仪表堂堂的白衣青年,一下车就直唠叨:“去年此处还是驿站,今年却荒废不堪,却只能在这晦气之处过夜,憋屈我等。”
余图想这青年应该是二位小姐的兄长,第一次看见未来的舅哥,他很紧张,当看了之后,紧张变成了害怕。
那青年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在这黄昏中显得额外狰狞。
“尔等呆着作甚?”青年对家丁们吼道:“还不快将屋子打扫干净,好让姑妹和家妹休息?”
姑妹?家妹?余图带着疑惑和家丁们收拾房间,工作之余,找了个好说话的家丁问其中缘故,那家丁一脸骄傲地说:“俺家老太爷好福气,紫衣小姐是老太爷六十大寿时娶妾所生之女,白衣公子和小姐是老爷的公子和千金。俺家公子和小姐尊其姑乃是辈份,称其妹乃是年龄。”
余图听话抓不住重点,此时脑壳里的画面是在周邦彦府上读的那句诗:一树梨花压海棠。
打扫完房间,余图看见屋外已经生起了篝火,四个丫鬟正铺好地毯让二位姑娘坐下,余图终于又看到心中所念,脸上的笑容一下夸张起来,想停都停不下来。
那白衣女子一抬头就看见余图的笑容,那笑容的内容撑得很饱满,像是要刻意挑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衣女子马上低头回避余图的笑容,她的脸刷的一下红起来,红得胜过夜晚明亮的篝火,格外的光彩照人。
余图还在发痴梦,一句高兴的叫声就打断了他。
“姑妹、家妹,看我打了什么来。”
余图顺着叫喊声看去,只见那白衣公子兴高采烈地走来,他身后有四个家丁提着一只死野猪兴奋地跟着。
二位姑娘脸色中多有嫌弃,但家丁们一片欢呼,识趣地拍着马屁:“天恩公子好本事。佩服,佩服。”
葛天恩见二位姑娘不买账,脸色不高兴起来:“怡婷姑,天心妹,这可比吃干粮顺口,女孩家莫要短视。”
“葛天心”,余图兴奋地念着这个名字,他一连念了好几遍,生怕忘掉。
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对男人来说,总有一个女孩的名字,念了一遍,就等于念了一生。
余图和家丁们把野猪好的部位割下来烤着,对于烧烤,余图简直是得心应手,苗族逢年过节的篝火盛会他不是白参加的,这正是到了他表现的时候。
家丁们的烧烤技术明显不过关,掌握不住火候的轻重,烤糊了不少。葛天恩一边指导一边骂,就是不亲自动手,他倒不是自重身份,其实他一个富家公子哥连五谷都分不清楚,又会懂什么厨艺,完全是仗着主子身份瞎指挥。
葛天恩尝了余图的烤肉满意得直点头,对家丁们吼道:“都别烤了,让这厮主厨,你等去拿酒来。”
手艺得到认可,余图偷瞄了葛天心一眼,看见对方也在偷看他,于是笑了,笑得很小人得志,一时锋芒毕露。
葛天恩吃着肉,喝着酒,却说无趣,于是一个丫鬟抱琵琶出来弹唱,一曲罢,皆喝彩。
余图趁着喝彩声顺藤摸瓜说:“丫鬟的琵琶弹得如此之妙,二位小姐若弹,怕是天上之曲。”
场面一下安静起来,余图觉得气氛不对,马屁好像拍歪了,产生了反作用力。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