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x3qdu.com

方秋生笑道:“此酒初饮无力,再饮如胸中有雄兵百万,三饮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此苏学士评语,准确至极。”

章界听后,双泪直流,那样子就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太贵买不起;书中自有颜如玉--在别人床上。章界看看周邦彦,觉得自己的书真是白读了。

方秋生轻轻拍拍章界的肩膀安慰道:“章兄何必想世间之不公?章兄与张迅兄弟为护邦彦兄周全,身赴险地。如今章兄置之死地而后生,上苍垂怜阁下多于张迅兄弟了。”

章界哭道:“当年,张迅兄弟见在下时常烧纸孝敬诸神,多有取笑,张迅兄弟岂知苍天有眼,诸神有情。”

章界算是一语道破天机,人生如游戏,章界和张迅的结局区别,简直就是充钱和不充钱的区别。毕竟各路神仙也是要吃饭的啊。

众人还在为张迅的死叹气,却见渡口已在眼前。

此时江面上停有渡船数艘,却不见船家,众人还在疑惑时,却见一位蓑衣客从一艘船里急串了出来,对方秋生拜道:“岳父大人,安排妥当也。”

方秋生点头回之笑容,突然腹中传出咕噜声,让他忍不住按住腹部。

余图对此经验丰富,安抚众人说:“无妨,不过一般毒药入口,一泡稀屎出腹之事,岛主可自便。”

方秋生尴尬赔笑道:“待老夫先行方便,此后上船,再与各位论酒之探花。”

方秋生起身离开,陆见闻也趁机说:“好兄弟真是有尿同撒,有屎同拉。”

到茅房处,方秋生正高兴地闹出不少动静,陆见闻并不与之同乐,只是轻声问道:“岛主,这几日之事见异常否?”

方秋生摇头说:“生死攸关,未见有异。”

陆见闻叹气道:“恕愚弟愚昧,在下与岛主分别后不断思前想后,始知在下出岛时所言非虚,当为杀岛主所布之局也。”

方秋生拉到一半,排泄的痛快硬生生的被打断,一股寒意从屁股跑到膀胱,前列腺差点被弄发炎。

“有何异处?”患者方秋生急切地问,生怕就医不及时。

陆见闻更加轻声地说:“岛主依在下计策,我三人一路潜伏追随周邦彦等人,至厮杀后见异有三。其一、众骑皆是禁军中好手,追杀而至,一杀人利器独不见对周邦彦等人使用?”

方秋生曾经也是禁军中人,瞬间明白,叹气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神臂弓乃是禁军标配。骑兵阵法配和强弓,寻常高手也难敌。”

“其二,群星落九天威力无穷,强如岛主,应对皆有吃力……”陆见闻话未说完就被方秋生强行打断了。

“词馆若真是要杀在下,数以百计的群星落九天射来,武艺登峰造极如蔡京、赵木之辈,也必死无疑。如今只备其三,断然不是针对在下。”

陆见闻叹气说:“不用弓箭、少用暗器,怕误伤而已。此周邦彦与朝廷所布陷阱也,其中关键之处,必是要护不懂武功的周邦彦周全而已。”

方秋生疑惑暗生,但又辩解说:“那一战,老夫假装应对吃力,只为引出异心之人。二次看起来凶险的关头,皆邦彦兄随行之人应对破局,如何论断之?”

陆见闻再叹气说:“此异三也:余图,异族之辈;章界、张迅之辈,半途投奔,皆非心腹。当时身陷绝地,为苟且偷生,必全力以赴。凶险之处独不见周正出手相助焉?”

方秋生没好气地说:“周正本有异心,为何出手相助?他若出手,定是出手杀邦彦兄无疑。”

陆见闻叹气继续说:“周正武艺绝伦,一手奇正离合掌名震天下,高居群英会群英榜三十六位(司马家武英榜只排前十),乃天下百强之人。此番厮杀,在下观之,此人虽护周邦彦,眼神却多在岛主处。岛主凶险之时,此人气劲暗生,双目凶光乍现,欲偷袭行事,其后放弃行事,皆因其发现在下之杀气,知难而退而已。”

方秋生摇头道:“你是不知周正下毒害我等之事,当时情形,周正分明对邦彦兄下死手也,那有半分针对老夫的样子。”

陆见闻当时奉命挖地道去了,对于那一战完全没有言语争得道理,只得下跪拜道:“望岛主悬崖勒马,速速回岛。岛内劝岛主出行之辈,必藏细作,迟恐生变。”

方秋生疑惑不定,但说话的声音却很坚定:“在下当年曾许诺邦彦兄,其危机之时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轻诺必寡信,在下实不做寡信之人。”

方秋生说完,起身整理好衣服,出茅房与周邦彦等人相见,只见几人正在船上吃干粮恢复体力,而船边正有个落魄书生模样的人,背着一把古琴,不断地行礼作揖,希望能搭船同渡。这书生作揖时不断地偷窥着周邦彦。

面对偷窥者,方秋生谨慎心大起,上去揪着落魄书生的衣领怒吼道:“可是词馆杀手?今日若说不出、道不明,定令你身死当场。”

那落魄书生惊魂未定地颤声说道:“大侠饶命,小生乃是今次会试落榜举人。今次不中,路过此地,只欲乘船回乡。小生随身有江南路所发文书。”

方秋生看了那落魄书生的官方文书,原来是江南上京会试的举人,叫公孙还。方秋生见这官方印章模样正宗,所用的红印泥也血统纯正的样子,这的确非常官方,没有问题。

方秋生想一个落榜举人还没有资格加入词馆,声音小了不少,指着周邦彦说:“为何窥视那方?”

公孙还行躬礼说:“周大人名震天下,我辈仰慕不已,故忘礼偷看,失礼,失礼。”

方秋生一把将公孙还推开道:“敬你是举人,饶你性命,滚。”

方秋生说完,那名叫公孙还的举人跌跌撞撞的远去,消失在清晨中。

方秋生上了船,吩咐陆见闻与高长江开船,然后找了位置坐下,自己喝着寡酒,场面上无人说话,一时有些尴尬。

行船十余里,余图见气氛实在苦闷,打破沉默说:“方前辈还未说酒之探花呢。”

方秋生看看众人,长吐一口气,清清嗓子道:“酒之探花,当是群龙岛所酿海风清。想当年,大宋虽大,却无我等兄弟容身之地。我等兄弟走投无路,只好投身东海诸岛,打鱼为生,日子清苦。岛上海风大,一众兄弟多患筋骨病,风雨来时,苦不堪言。我等采集岛上野果,酿造果酒驱寒,果酒味苦,难以下咽。此后,为躲避花石纲之苦,多有难民上岛,群龙岛声势浩大,亦做起杀官济贫的买卖,稍有余钱买粮酿酒,酒之口感方有改观。其后,朝廷多派兵围剿,大小数十战,岛上兄弟死伤无数,艰难之时,我万念俱灰,投海而死,多亏见闻兄将我救起……”

说道伤心处,方秋生泪流不止,继续说道:“此后,我等研习水上战法,终有所成。岛上又多有人投奔,声势不减当年。至去年上元节,朝廷之兵复来,大小战船百艘,我等一战而成,歼敌近万,名震天下,而果酒亦酿成,取名海风清,只为清除岛上兄弟筋骨病之苦。”

原来这海风清是群龙岛兴衰的见证酒,是血和泪的二重奏,一说起海风清,方秋生和陆见闻二人泪流不止。

余图见气氛悲壮,众人心里多不好受,调节气氛笑道:“那最坏之酒如何?”

方秋生笑道:“天下最坏之酒,当是漕帮之酒云在水,当年在下逃亡之时,曾在漕帮做过苦力,那云在水掺水过多,实在很水,毫无口感,难喝至极,白瞎了好名字……”

方秋生还未说完,众人听见一句男低音在前方二三里外的船中吼起:“无知小儿,岂敢取笑我帮云在水。”

众人如临大敌,起身看去,却见两艘大船正夹击过来。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