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这人的眼镜半挂在脸上，镜片碎裂，眼白充满了红血丝，眼珠凸出、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嘴巴张得很大，吐出沾了铁锈味的热气，还是拉丝的。
控制住了脸部肌肉的抽出，林可人别开了脸。不说僵尸，看到和僵尸一般模样的人类让人感到不适。
“我很讨厌淋雨，所以下手重了一些。”她说：“希望淋雨能让你清醒一些，帮你叫急救——”
她忽然想起手机被踩碎了，蹲下身隔着一段距离，躲避着男人要拉长的脖子，伸长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找到了一块智能手表。
这个变态和她几天前在家里捡到的那个不一样，只设置了虹膜和指纹解锁，林可人拨通了急救电话，告诉了对方地点和病情后把男人拖到屋檐下。
“为了防止你再作怪把你绑着，”林可人语调轻快：“在急救来之前好好呆着吧，再见。”
她走到花店门口，拾起地上一块块的手机残骸，心沉了沉，用纸包起来放进了装备包中。
这是最后到达大桥前最后一个十字路口，不到十分钟，林可人来到了桥边。
她并不是讨厌淋雨，而是不喜欢头发被淋。
工作的时候她十分注意，不让僵尸的血沾到头发上，现在被雨水淋到的头发黏糊糊的，让林可人很不舒服。
桥边亮着大灯，在这种情况下是用来阻止汽车的。
林可人骑着自行车靠近，没有守卫晃动手灯拦住她——像电影里看到的那样。
以防万一，林可人下了自行车，推着车走过去，在雨中赫然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黑色物体。
她反握刀走过去，用脚轻轻碰了一下这个人的手臂，没有反应，于是林可人半蹲下身，将人整个翻了过来。
倒下的人在雨衣里穿着以诺守卫服，撩起他的兜帽后林可人立马转开了视线，想要闭上眼睛。
两秒后，她转了回来，表情艰难地确认了这个守卫被咬掉了下巴，胸口位置也是一片腥红，可以看出伤口非常深。
雨天看不清水的颜色，但这个人肯定没救了。
一一确认了倒在附近的人的情况，林可人发现除了守卫外还有好几个普通人。
这些普通人外表完好，仔细查看后发现身上全是枪伤，子弹击中的地方不止一处。
这是怎么回事？林可人在脑中模拟起来。
是被僵尸咬后被守卫射杀？还是说和刚才的那个男人一样的情况，无法控制只能开枪？
不管是哪种都很奇怪......咬伤守卫的僵尸去了哪里？
桥拱和支撑架上亮着圆形灯光，桥下是奔流河水，暴雨让河水上涨了不少。
林可人踩着脚踏板，琢磨着刚才的场景，摇了几次头否认后，一个猜想闪过她的脑海。
“怎么会......”她自语道，觉得心好像被浸泡到了冰凉的水里。
所有可能性里只有这一个说得通，如果是真的，可以完美解释一切：城门守卫提到病毒进化时的为难，男人像要吃人的疯狂，被咬伤的守卫、中枪的普通人和没有踪影的僵尸……
罩在斗篷下的皮肤微微发热，手心却在出汗，心脏好像要被冻住了一般、无法跳动。
仔细想想，她遇到的所有以诺市民都说有人被咬，却没有一个人说咬人的是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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