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青阳城外的小径。
柳随风将马速放慢下来,虽然他赶了一夜的路,但是神态反而变得更悠闲,更从容不迫,好像起早刚刚骑马出门。
马力当然要歇一歇,更重要的是他忽然想到将军的一句话,越是强大的时候,越要表现你的谦恭,越是紧急的时候,越要表现你的从容,这就是风度。
他一向都是个很有风度的人。
一辆漆黑而普通的马车从后面追上来,一只手从车窗里伸出来,一个声音慵懒地说道:“拿来。”
这只手纤细白皙,五指葱葱,声音更是柔媚入骨,好像清晨没睡醒的女子,光听到这个声音,已经可以让无数男人做梦都会睡不着。
这个声音当然就是扈三娘。
柳随风微微一笑,下马,然后钻入车厢之中。
只有进入车厢,才会发现里面绝不普通,奢华、精致、别调,在武林中绝不会有第二架马车如此。
车厢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扈三娘,另一个是仇宿。
扈三娘的手继续伸过来,道:“拿来。”
柳随风从怀里掏出飞花楼的地契文书,递了过去,笑道:“我一向不会失言,而且绝不迟到。”
扈三娘的眼角立刻发出了光,就像薄雾中的星星。
她当然知道这份文书一定是真的,但是依旧忍不住细细抚摸,一个字一个字甄别。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她的人生的梦想会这么轻而易举,仅仅只是在某个人的一递手之间,而她为了这个梦想,已经足足爬了七年时间。
这个世道有时候的确太不公平。
仇宿淡淡道:“我们终于坐在了一起。”
在他看来,他们能坐在一起,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柳随风点点头,道:“能坐在一起的确很不容易。”
扈三娘的笑容已经变得娇媚,无论哪个女人,在满足的时候都会显得格外美丽,她笑道:“能坐在这里,我可真庆幸当初押宝的这一注算是对了。看来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真的很重要。”
仇宿淡淡地道:“不错,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们还有很多好日子要过。”
他转头看向柳随风,道:“青羊符呢?”
仇宿这句话出乎了柳随风的意料,他看了看扈三娘,再望向仇宿,充满了疑问,迟疑着道:“现在?在这里?“
这么重大的秘密并不适合让扈三娘知道。
仇宿摇了摇头,道:“扈三娘不是外人,我并不介意她知道这个秘密。况且没有拿到青阳王的宝藏之前,只要是靠得住的力量,多一分也是好的。”
扈三娘看了柳随风一样,格格地笑了起来。
柳随风沉吟着点了点头,道:“好吧。“
他从腰间解下布袋,递给仇宿,道:“您看看!”
他对仇宿已经充满了尊重,仇宿想要让人知道的秘密,就一定会有他的想法和主意。
仇宿打开布袋,里面露出的青羊昂首奋蹄,头顶的双角弯如满月,一缕胡子栩栩如生,就算在不甚明亮的车厢内,也看得出玉质温良水润,不是凡品。
他用力揪住青羊的胡子,对柳随风道:“过来帮我一下,左手把青羊的两只角抓住向内拗,右手捆住它的前蹄,用力。”
柳随风听话照做,仇宿跟着在底座一旋,底座居然被旋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很小,小的就像青羊的肚脐。只是没有人想得到,青羊符居然要用如此暴力的手段才能看到底座的秘密。
仇宿缓缓道:“如果不是知道方法,不是力度刚刚好,暗格永远不会打开,只会越锁越死,再也打不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暗格里揉成一小团的绢帛取了出来,展开。
这张绢帛是一张地图。
但是展开以后才发现,这张地图只剩下了一半,在一条红线标明的路径上,上半部已经被截断了,下半部分的地形依稀可以看出,正好是青阳城的郊外。
扈三娘盯着地图越看越熟悉,忽然惊叫一声:“这断点的地方不正是我们现在走的路上吗?”
柳随风对青阳城附近本不陌生,经她一提醒,忽然惊觉,这条路果然就是地图上画的红线小路。
这种诡异的事情让他们两忽然背冒冷汗,感觉世事如此巧合,如此神奇。
但是为什么地图的上半部分会消失不见?
是谁会把价值连城的藏宝地图无情的分割开?
仇宿根本就不相信这种巧合,他的眼光看向了柳随风。
柳随风回过神,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仇宿问道:“蒋玉庆逃走的时候做的?”
柳随风又摇了摇头,道:“他逃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再说地洞里这么黑暗,他如果要拿走的话,直接把青阳符带走就好了,又何必这么折腾,撕了半幅地图后再离开?”
这话极有道理。
那剩下半张地图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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