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耕挠着头,“具体小的也说不清。”又怕两人担心,憨憨的笑起来,“反正天塌下来有三爷和先生顶着,姑娘回去歇个觉,待会三爷想出应对的法子,自会派人去告知姑娘的。”
王芍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想,难道又出了什么岔子?
黄昏的时候徐平川和李洲来了后院,徐平川还扛了一篮子枇杷。
“乡正送来的,咱们吃着有点涩,你们南地人兴许爱吃这一口,就都给你拿来了。”徐平川摇晃着胳膊,一副“你不用感激我”的模样。
李洲恨不得把徐平川的嘴缝起来,他艰难的笑了一声,补救道:“这些果子我和老徐都挑拣过的。”
事实上乡正刚把枇杷果子拎过来就被徐平川给占了,六筐果子里挑出了这么一篮子送了过来。
王芍笑着,打量起眼前的两个人来。
徐平川善良憨厚,直率随性。
李洲平静温和,细心周到。
都是正直,有风骨的男人。
还有睿智不失狡猾的展先生、忠心且有好身手的阿巳……
霍三爷能把这些人聚拢在身边,足见其过人之处。
抛去他拿捏着自己的命门不提,其实霍三爷和戏本子里那些英雄领袖还是很相似的。
她知道这两个人绝不是单纯送枇杷来的。联想到下午那个影响启程的“变故”,王芍决定留二人喝点茶。
此时正值黄昏,院子里静谧,连树叶婆娑的声音都没有,王芍就吩咐拂珠在院子的树荫下摆了几把椅子,沏一壶好茶。
徐平川无可无不可,把茶水喝得“呲溜”响,说起了在下阜村遇到的事。
李洲很安静,却在暗地里打量起王芍。
都说南地的姑娘从骨子里透着文秀,像山谷里细细流动的小溪。王芍却改变了李洲对南地女子的印象。她随意的坐在那,姿态从容舒缓,眼底如皓月清朗。像月光下开在庭院里的一株兰,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让人见之忘俗。
生于乱世,身处险境,不随波逐流,还能让自己从被动者的境地抽身而出。那份从容不迫,让李洲刮目相看的同时也自愧弗如。
徐平川讲了大半天,拂珠给添了两次水,话题依旧停在下阜村的事上没什么进展。
王芍只端着茶倾听,嘴角的笑容很温煦,偶尔应徐平川一声。
拂珠却有点听不下去了,第三次给徐平川添水的时候忍不住插嘴:“老太太甘愿送孙女为奴报答小姐这事,黑骆驼你可是说了四遍了,你是不是找我家小姐有事,怎地这吞吞吐吐的?”
王芍睨了拂珠一眼,“怎么说话呢,给骆驼换盏新茶来。”
徐平川本就黝黑的肤色看上去更红了,他错牙吸了口气儿,哀声埋怨李洲:“我就说,请小妮子帮忙,不用拐拐绕绕的。”
李洲尴尬的咳了几声。
王芍觉得有点好笑,干脆也松了肩膀,直问:“是不是路程上出了岔子?可有我帮的上忙的?”
徐平川和李洲同时看向她,脸上有掩不去的惊讶。
王芍也不和两人兜圈子,将下午时大耕告诉她的话说了,又不无忧心的说:“洪水对我们南地人来说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想必展先生也知道,洪水过后三日之内,和洪区有关的官路都会封闭,一则是控制流民,二则是为了给朝廷下发的赈粮疏通道路,所以我们最好明日启程,趁着官府没有下达封禁前出发,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在三日之内到达阜水镇或是章华镇,否则我们至少大半个月后才能到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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