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芍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的变化,像吞了一肚子的炭,霎时燥热难耐。王芍拧着眉毛,咬紧牙关,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话本子里只说定北军里多英雄,她却忘了,定北军里的英雄都是用刀尖血磨出来的刚硬,这样的人能轻易掌控你的命,前一刻让你生,下一刻让你死,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她终归还是活不成了。
男人低沉轻缓的声音忽然响起“出了扬州城向东南的方向,过二十里有个阜水镇。”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待王芍抬起眼皮看过去,他沉如深海的眸底氲了一层雾,掩盖了他周身的杀伐狠戾,却让王芍心里的寒意更甚,她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紧接着他就道:“我的人明日离开扬州,甩掉你的侍卫,和你的丫鬟还有那个送药的小厮一起到阜水镇,七日为限。”
王芍脑子里刹时惊雷炸响,五脏六腑都震出了躯壳,半晌没回过神儿来。那人说完该说的话就站起了身,走到窗边利落的攀住窗沿,像只麻雀似的扑腾一下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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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巳坐在西场不远处一栋小楼的房顶上,瞧见暗沉的夜色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借着房瓦纵身腾跃,轻巧的没入一片草树中。
少年扯了扯衣裳,朝小楼下头蹲着的一人打了个呼哨,自己借着一旁的大杨树,利落的滑了下去。
徐平川在小楼后墙根的阴影里蹲着,他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又黑又高,在月亮底下看上去有些骇人。见阿巳下来,徐平川抻了抻脖子,嘀咕道:“这都半个时辰了,莫不是小楼里住着个姑娘,咱们三爷不落忍,耽误了时候?”
阿巳一板一眼的反驳:“三爷就算瞧见了天仙,也照样手起刀落。”却没有否认这一次的确是耽误了些时候。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西场的方向走,阿巳一路上闷不吭声,快走到巷口了才犹豫着出声,“徐大哥,你说小阿渊既然吃了那百解丸有了好转,三爷为啥还要去灭口呢?”
徐平川斜睨了阿巳一眼,拉着蹩脚的山西腔“发善心得分时候,这些南蛮子精着呢,心肝肺哪一样不是九曲十八弯的,三爷这么做没毛病,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阿巳“唔”了声,心里却想,三爷说去打探的时候可没提要杀人,是琴夫人在三爷出门前提到了侯爷,三爷才从他那拿走了匕首。
阿巳有点不喜欢琴夫人,总觉得她在防备着什么。更不喜欢有人让三爷改变初衷,做他原本不想做的事。
霍青先一步到了西场北的水井边上,他们约好了在这里汇合,夜幕里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走近,他的思绪却放在别的事上。
按照临行前的安排,若是身份被人识破,此行人马要拆一成二,要确保两个孩子有一个是安全的,原本打算保的是阿渊,可这孩子吃了百解丸后虽然已经退了热,却到底身子虚,若要改变计划只能将大多数人手放在阿许身上……
霍青看着手里的空瓷瓶有些失神。
“三爷。”
徐平川和阿巳压着声音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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