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青跟从展墨多年,性情皆是上乘绝佳。一路若无传问,只不近不远跟着,绝无越矩。展颜亦问了些莱青的意思,她亦只道自个眼光低下,实辩不得,展颜又是头一遭见着这样的宅子,是故肃宁王这一问,倒教展颜不知如何作答。
“自然不是了,两处都好,然又都有些不甚如意之处。一时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又不能完完全全教我称心。”
这些日子同肃宁王交道日多,展颜便也渐少了初时猜疑偏见,说话愈发实诚起来。
“展小姐可是有所思量,不妨说与我知,我也好留意留意。”
“我哪里懂这些。”展颜忙道,又见肃宁王问起,因想着上回肃宁王府内园子同溪流甚是可爱中意,便笑道:“你府里那样有园子有流水的宅子可有?我觉着那样儿的倒是有意思。”
真真是好眼光呢!肃宁王心内笑叹。
殊不知大孟国自至尊帝王至平民百姓,品阶不同,所居亦有不同。天子自不必说,极尽荣华,高大巍峨雄伟壮观;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其下皇亲国戚,王孙诸侯,再其下再其下文武百官,最后乃平民百姓,所居之所次第降阶。
然至此代帝王时,商融兴旺,是故众层所居亦大有不同。纵非高官重臣,家中富庶有余者,亦可建大院阔宅而居;甚而多是精通门道的下层官员,亦能跨了官级反较上层官员衣食住行更是精致,是而富在其手,百事不愁,因亦有笑贫不笑娼之言。
这些俱是旁话了,虽有此诸多变更,到底王子王孙不同寻常,诸多皇子弱冠之年后皇帝便赐府邸,准其出宫独居。皇子府同王府所选之处更是慎之又慎,既地势得天独厚,又顺风顺水,还需风景幽美出行便宜,以彰身份高贵。
而诸皇子中,又以已封了王爷的四王爷同七王爷最甚。
四王爷府邸囊尽毗邻皇宫的小叶湖,占了大半条街;七王爷府园子亦是秀美,穿溪而过,府内自有流水淙淙,二处皆是绝佳。余者虽不及其二人,却也是优渥不可及。
然则皆系龙子,有此盛居不足为奇,若论及展府,却不至恩宠至此。论起来,展祁风虽是镇南大将军,肱股之臣,却多年在南境,这些年又无显要战事,故而未建奇功;展墨将将拜了将军,似是有望重用,却还未有捷报传回。
这些年展府交由展墨打理,所进者不过些例银俸禄,年节奖赏,近些年易叔方提了议张罗了几间铺子田产,展府奴仆不多,周转绰绰有余,若说修建豪宅,一则银钱不济,二则官阶不足,更漫说似七王府那等需由圣上亲赐的宝地了。
展颜幼时虽得其母教授礼节仪态,却用之甚少,且似此等繁缛规矩,更教其不入脑中,不过觉着肃宁王府中园子小溪甚是灵秀方有此一言,肃宁王自是知晓其性,亦只感叹其甚有眼光,不以其越矩,其后莱青却是知晓,忙唤一声:“小姐!”
“何事?”
“天色已晚,需得赶紧回府了。”
不觉出门早已超出展墨所定的时辰之限,应而应下同肃宁王作别。
肃宁王笑的和煦道:“展小姐既是我带出来的,我自是得完璧归赵了。”
展颜深不觉何需相送,见着又近用饭时辰,只觉这厮怕是又寻故蹭饭,想想这数日肃宁王来回劳碌,今儿又一番作陪,又为其留意房子地,心头又笑一回自个儿小气,遂笑笑算是应了。
果真回了府晚膳已备好,展铭亦已回府,肃宁王自然教留下用膳。因说道日里展颜去看了宅子,展铭便笑其趁自个儿不在偷摸去了,又笑其无知无觉,能瞧得出什么?二人遂席间又好生一番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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