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夷简心内忽悲忽喜,一颗心仿若油炸了又放了冷水里,眼见着那男子含笑与杜轻弦作别,虽看不见她神色,只是吕夷简却觉着那神情定是极温柔的。
丫鬟放下了车帘,马夫赶着马像是要掉头离去,吕夷简却疾步走了出去,堵在了马车前头,车夫见着要撞了人,赶紧喝停了马匹。
犀言掀开了帘子,见车外堵着一翩翩少年,疑惑地看他一眼,问道:“这位公子可有何事?”
吕夷简眼光只朝着马车内寻摸着去,杜轻弦也见着他了,心内一惊又是一喜,只是当着丫鬟的面,怎好开口唤他?
吕夷简对着犀言拱手一礼,说道:“敢问姑娘里头可是杜家小姐?”
犀言皱皱眉,这少年面皮子生得倒好,可是行事却是个孟浪的。耐着性子说道:“正是,公子可是有事?”
吕夷简说道:“有几句话要与你家小姐说。”说完脸上便显出一丝红来。
犀言见少年当真不像话,哪里有当街拦着人家小姐说话的,正待发作,里头杜轻弦说:“犀言,叫着车夫把马车赶到路边儿去罢。”
犀言见小姐发话,依言说了声是。
马车重新停到了路边,杜轻弦倚着车门,隔了帘子与吕夷简说道:“吕公子有何话便请说罢。”
吕夷简此时手足无措了,他原是想问,那男子是谁?为何两人会在这茶楼见面?此会儿醒过了神,方觉这样问话太过孟浪,却又舍不得就此打住,当真急得沁出一身汗来。
杜轻弦听吕夷简不出声,亦不开口相询,妙语在旁悄声说:“此人莫不是刚吃了哑果子?”
杜轻弦此时已摘下幂篱,斜眼瞪她,妙语赶紧收声,眼观鼻鼻观心做起瓷娃娃来。
一会儿,吕夷简才期期艾艾说道:“夷简想问小姐,那日……那日小姐为何要故意输给在下?”
杜轻弦一愣,心内好笑,说道:“吕公子怎会有此一问?那日恁多的人都见着我输棋与你,难道吕公子想不认了么?”
吕夷简未曾想到杜轻弦会这样回答,着急说道:“我知你定是做了手脚,恳请小姐据实以告。”
虽看不见吕夷简神情,但知他必定气急,杜轻弦只觉得心头发软,那说出口的语气就如那糖霜,甜甜软软的:“吕公子莫放在心上,你我对弈,你执黑先行,先下手可为强,亦将已之弱点先示于人前,轻弦不过占了后手之利,若你我互换,那日情形却要调转。”
吕夷简不防她这样说法,听得有些痴了,喃喃说道:“是这样么?”
杜轻弦说道:“吕公子棋艺高超,轻弦愿下次再领教一二。”说着声音便轻了下去,这是在邀约啊,他可会觉得自己孟浪?
吕夷简却听得心头大喜过望,说道:“杜小姐过誉,夷简愿与小姐相互切磋。”说着脸也是红了。
杜轻弦低低说道:“那……吕公子后会有期。”
吕夷简回道:“后会有期……”
马车这次调转了头慢慢离去,吕夷简站在路边,目送马车远去,心里头欢喜难言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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