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表兄劝说失败后,庄贤便开始了自己的布道。
起初,他在乡下人流较密集的地方支了一个粗糙的木台子。学着电影中先知的姿态,张开双臂做拥抱太阳状,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朗诵着提前写好的词儿。
那模样要是让自己从一旁观看肯定要尴尬死了。更可气的是,从贴在耳后的骨传导耳机中连连传来何诗宁被狂风刮得乱摆,银铃一般的笑声。
为了提高演讲能力,他们在地下营地进行了长达一个多星期的煎熬特训。庄贤不仅要忍受长时间说话的口干舌燥,还要面对眼前看喜剧一般捧腹大笑的何诗宁。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胃都笑抽筋了。”何诗宁从椅子上滑坐到地上,捂着肚子说道,“大演说家,不如给我表演个单口相声?近的不说,就老老艺术家郭德纲的吧!”
“诶诶,说好的特训呢。别自顾自的娱乐好不……”
不过特训还是有作用的,这感染力说不上十分也得有九分吧,大概。
人群逐渐围拢了过来,人们好奇的看着台上激情四溢的演说家,倒是没一个人像何诗宁那样笑出声。
这个时代真好啊。庄贤忽然有些莫名的感动。就算你举止夸张点表情丰富点言辞热烈点,也不会有人说你戏多作秀中二,反而会认为你是个有激情的人。
他感觉全身上下涌动出了新的热情,之前的那种尴尬似乎变成了一股疯气,便放飞自我脱离稿子。
他想起了自己在网上书上看到过的各种寓理于事的故事,便向观众们讲起了龟兔赛跑、某大妈为了表现自己刷的茅坑最干净从里面舀一碗水喝下去、海德格尔与存在主义……
虽然越说越奇怪,但这些超前的故事对于那个时代的人们来说却是十分新鲜的。人们就像在听从小听到大的鬼神寓言一样津津有味的聆听着,不时还有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庄贤就这样讲着临时想到的种种故事。在过度放飞自我的时候,耳机里就会传来何诗宁兼具吐槽的责备,于是会顺带提一下演讲稿上的内容。
“我亲爱的朋友们啊,请活用我所讲述的道理,做一个仁爱之人吧!”庄贤用既定的结尾结束了自己的首次演讲,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庄贤低下头来微微鞠躬示意,几滴温热的液体随之落地,打散地上的尘土。
……啊……怎么会?
庄贤抹了抹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泪水溢出了眼角。
一段久远以前的,属于未来的记忆涌入脑海。人群的声音逐渐远去,脚下也不再是泥泞的乡间土道。此刻,他站在干净的原木地板上,眼前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我不要睡觉,我要听故事!”小男孩坐在床上,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那就讲一个故事哦,一个故事后要乖乖睡觉,好吗?”女人半跪在床边,温柔的抚摸着男孩的头发。
“好~”
“那就讲龟兔赛跑的故事吧。”
“我不要!龟兔赛跑已经听了一万万万万次了!”男孩夸张的用手臂比划着长度。
“那……树懒和山猫赛跑的故事?”
“我不要听赛跑的故事!”
“那海德格尔的故事呢?”
“不要不要!什么存在主义根本听不懂!”男孩怄气般的攥起小拳头在空中乱挥。
“唔……”女人拿出了便携全息面板,在网上搜索起睡前童话故事。
“……有了!我们来讲关于一个小男孩的故事。他可以操纵时间,既能回到过去,帮助国王打倒恶龙。也能前往未来,坐在外星人的飞船上在宇宙中遨游……”
小男孩听得入神,多希望这个故事像时间一样永恒,这样就永远不用睡去。
多希望这段回忆也是即刻的永恒。
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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