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今天的可是用的鹅梨蒸沉香?香味浓了许多。”
少女站起身,柔柔地施了一礼,答道:“是呢!”声音流转如弹丸。
十九跟进,此处的娴静温润与大殿上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富贵到底从何而来?她不得不叩问,才得以让这二人如此惬意。少女的脸渐渐清晰,十九入眼的女子神采端静,眉目间竟然有着自己的神色风韵,让她不得不想自己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不说话,仅是默契地一人演琴一人品鉴,时而低回婉转,时而珠玉落盘,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这样的恬淡在舞动的指间流逝过,就是一天。
十九想到那城外可以顷刻踏平一切的大军正在蠢蠢欲动,实在无法再欣赏下去这一份安然。她绝望地离开去寻阿傍,这样的绝望似乎从前也经历过,它的感受还清晰地留在心间,可是事情她忘了。
阿傍跟着徐铉回到府中,翌日就要出行,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好在十九当夜赶到了与阿傍回合,书生就出现了。
应当是算作幕僚吧,那书生长得白净,温文尔雅,眉眼间是从容与宁静,显出警敏有才思。若不是他的身形与阿傍完全一样,任谁也不会把这个白净的少年与一个粗莽的牛头联系起来的。确定是他,十九与阿傍便打定主意跟紧他们,那鬼札中记载的投敌叛国到底是这么回事就快得知了。但在此之前,他们不相信,不相信一个忠臣,一个书生会叛离他们的国家,因为他们在决定出行的时候就已经罔顾了性命,何以在最后会做到投敌?
他们需要看到的事情不包括赶路的繁杂与杂物的冗长,所以转瞬就到了宋兵的军营,元帅是一袭黄袍加身的壮汉,带着杀伐的果断凛冽,一柄天钺斧威吓地立在他的座旁,戎装英姿,全然不同于南唐小国里那个饮酒填赋的国主。
“来人是南唐使臣?”
徐铉恭敬地施礼,他们的国家早就已臣服于他,如今只是希望能守住祖宗的庙堂,他的目的也仅仅是这样。“是!”
“无用,朕要统一,南唐就留不得。”元帅已经登基,他就是王,他的决定不容置疑。
“南唐可以并入大宋,只像封地郡县一般就可。”徐铉只想守住这篇土地,守住这片土地的人民,他相信国主不会因此怪他。
“朕挥一挥手,这片土地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归入我大宋版图,我为何还要容许另一个王姓存在呢?”
徐铉无话。他如今的确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踏平江南,他们无力反抗,但是免战是他唯一的使命,他必须做到。“求皇上体桖,城中还有数万百姓。”
“如今的百姓是南唐的百姓,不是我大宋的百姓,朕体恤不了。”
如何咄咄逼人,却又义正言辞。徐铉只能退让,“若是我主交出江南,是否可保这一方百姓?”
“自然。”
“如此,臣便回去禀明国主,还请皇上宽容三日。”
“可以。”赵氏的哥哥做事比弟弟要容忍很多,这大概已经是一个帝王最大的让步了吧!
十九与阿傍看着徐铉,徐铉身后的书生眼珠转得极快。所以,这就是叛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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