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晨与昭原侯同属军中,往日间也多有交集,于是也开口说道:“昭原侯离京驻守南原,也有三年了,如今你和荣欣亲事已定,想来昭原侯不日也要回京了吧?”
“是,父亲他初春时便会抵京。”
“那不是正好可以赶上陛下的寿辰?可惜我父亲过几日便要回北岭了,不然就可以瞧见,我在这次的竞马赛上披荆斩棘了。”普源似是一脸遗憾的道。
“得了吧你,镇北帅回京后,你明明被管的苦不堪言,天天向我等哭诉,如今又摆出这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作甚?”
“再说了,这竞马赛哪次也没见你披荆斩棘过,这次我三哥又在京,你哪来的信心?依我看,你倒是该庆幸镇北帅要离京了,不然看过你的竞马赛,你怕是又要挨上一顿家法咯。”
元康毫不迟疑的便揭穿了他,普源闻言也没有恼,只是装模作样的摇头轻叹道:“唉…你这凡夫俗子怎的懂我。”
屋内众人见他那副样子,不由的都被逗弄的失笑出声。
待得酒宴散去时,良卿谢绝了要帮忙的王府侍从,自己扶着已经面色驼红、步履微跄的白笙,将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自己身上,就这样慢慢向外走去。
直到外面的冷风拂过,白笙的眸中才清明了许多。
他侧过头看向有些吃力的扶着自己的良卿,温声道:“无碍了,我自己可以走了。”说着,便直起身缓步朝外走去。
上了马车后,他整个身子都靠在了车壁上,轻揉着眉心苦笑道:“这西洲酒还真是烈啊,我一共只饮了几杯便醉了。”
见状良卿道:“公子是不胜酒力喝的又急了些,如今可好些了?”
“无碍了,只是还有些昏沉,休息一下便好...”他的声音渐渐低沉,直至微不可闻。
良卿抬眼一瞧,却见他已然闭起眼,靠着车厢睡了过去。
起身凑近,帮白笙把身上的狐裘拢紧实了些,又拿起了车厢中的软靠为他垫在了颈后。
此刻雪后的阳光,慢慢从车窗外投射了进来,映在安静沉睡的白笙面上,温暖柔和的阳光,让他此刻显得很是恬静,如朝霞映雪般让人挪不开眼,良卿看着看着,便出了神。
恍惚间,好似时光回溯,她又回到了幼时。
小哥也是在这样的午后小憩,良卿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书桌旁,趴在那瞧着他熟睡的样子,然后恶作剧般的用指甲拨弄着他的长睫毛,直到小哥痒醒后,抓住她作怪的手宠溺的嘟囔着...
那些旧日里的笑闹声,如昨日般响在良卿的耳边,让她的眼中不由慢慢氤氲出了雾气,整个人都呆呆的愣在那,连白笙已经醒来都未察觉。
白笙一睁开眼,便瞧见了良卿出神的样子,又见她眼中似有泪光,不由的愣了愣。
片刻后,他才轻声问道:“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
良卿被他的声音惊醒,忙低下头把眸中的温热掩下,随后才低声回道:“没,没什么,只是公子熟睡的样子让我忆起了些许旧景,还有...亲人。”
“良卿,你的亲人都不在了吗?”
良卿闻言只是低低的应了声,没有答话。
白笙沉默了半晌,没有再问,只有望向良卿的目光变的越来越柔和。
良久,他才用很轻的声音,似许诺又似叙述的说道:“若你不嫌弃...此后余生,我便是你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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