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忘情扶起瘫坐在地上的长情,摇头,柔声道:“没什么。不记得便好。”
长情抬眸看着夜间萧忘情温柔的脸颊,她顿时有些嫉妒他,似乎不管在什么境遇下,他都可以做到这般淡然,仿佛一切不过云烟,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将所有情感都可以忘得一干二净。
长情在萧忘情的搀扶下,往前缓慢地走着,她不禁紧紧地握住了萧忘情的手。这几十年以来,她头一次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这样的自己看起来会有些煽情,有点造作,却依然哽咽地对他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没事。”萧忘情依旧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只是莞尔,然后说道:“我们找个歇息的地方。”
长情仰头看着那漫天的乌云,与这沉闷的天气一样,只觉得心里痛的厉害,她其实什么都记得,仿佛只要假装忘记,就真的会忘记了一样。
倘若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是她与长安殿的一场比赛,那么她可谓是输的一塌糊涂。
而这次,长安殿,再次赢了。
那日,她看那小太监神色不对,便威胁他,才逼问出小五和冷卓露出了破绽,便留书让二人先行离开,后再对皇后坦言了所有的事情,最后利用皇后与太后的矛盾,成功让皇后放他们离开了皇宫。
谁知刘楚玉竟躲在殿外偷听了去他们所有的对话,她当时是发现了刘楚玉在殿外的,却并未阻止,兴许也想坦荡一次,又或许当时也是自己轻看了刘楚玉,才漏掉了这个大隐患,让这个刘楚玉有机可乘。
刘楚玉利用了小五对冷卓的爱,竟冷不防用冷卓的生命威胁小五,命小五在他们二人婚礼当日在酒中下了剧毒。
长情安慰着自己,想着兴许……兴许是小五被骗了,又或许是小五知道,知道自己不会死……
“想哭,就哭吧。”萧忘情温柔的声音传入了长情耳中,长情觉得自己方才仿佛是戴着面具,而此时猛地被人看穿了。
长情侧头看向萧忘情,他也正在看着她,面对这样一张温柔的脸,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抑郁,哇哇大哭起来。一瞬间,她沙哑难听的嗓音,吓得这山中的野狼都不再嚎叫了。
良久,“长情……”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转头望着萧忘情,皱眉,“你刚刚叫我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长情?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萧忘情垂眸,淡淡道。
也正在这时,狼群一齐嚎叫起来,淹没了二人的声音。
长情失了修为,竟不知这狼群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仅在他们几步之外的距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二人。
她下意识地将萧忘情护在身后,扯着沙哑的嗓音,试图用兽语与这些野狼进行谈判。
当年在圣宗上,她能和狼群打交道,完全是用武力和利益征服的狼群,如今她什么都没有,她心中一点底都没有。而眼下,这狼群看似饿上了好几天,恐怕不肯轻易让他二人离开,甚至吃了他们都有可能。
萧忘情仿佛听懂了长情的兽语,知道谈判失败一样,很适时地低声问她道:“跑还是打?”
长情沉吟片刻,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彼岸花簪拿了出来。
“这是?”
“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送的。”长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苦涩至极。
狼群本来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只是忌惮二人,眼下已经确定二人对它们构不成威胁,猛地扑了上来。
长情年幼时常年与狼群野兽混在一起,早已摸清了它们的要害,很快簪子上,衣服上,脸上都沾满了鲜血,或许是狼的,是她自己的,又或许是萧忘情的。
他们背靠着背,尽管气喘吁吁、伤痕累累的,可是看着此时她才真真切切感觉到什么是畅快。
“没想到萧公子下手又狠又准。”长情笑着,她突然有点能体会萧忘情的心境了,当一切过往都看淡,活在当下,那做什么事都是洒脱的。
两个没有武力的人就这样靠着生存的信念与蛮力杀死了一只又一只猛兽。
“还打得动吗?”萧忘情看着仅剩的两匹黑狼依旧警惕地盯他们,他们不动,它们则不动,寒风之中,他的额角竟冒出了颗颗汗珠。
长情伸手抓住了萧忘情,大喊了一声:“跑啊——”
紧随着的是一阵狼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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