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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俩又议论了一阵六房书吏燕如海见时间不早了拾掇了一下身上,准备去二堂办公。

他听了阎主簿和河泊所秦大使的建议准备向知府许清远写信求助请他帮忙协调户部再拨一批赈灾粮来。

这些当地的老官僚都说,因为御用监的冯掌印是咱们归川府高化人,许知府在六部颇吃得开,旁的不说同样受灾,自家至少不用担心朝廷拨下来的东西不够数以次充好。

临出门时韶南叫住了他:“爹,这两天我借胡管事一用。”

燕如海脚下顿了顿想问她什么事放着两个习武的丫鬟不用,却去支使胡大勇,怎么看都有特别的用意,但想想韶南对案子考虑得向来比自己深远,遂摆了下手,示意她自便。

胡大勇听了韶南要他去做的事颇觉诧异不过还是拱一拱手依言去了。

停了几日果然有所发现回来向韶南报告。

“小姐那大个子车夫还真将张承安的发妻和一子一女藏了起来,他将那三人悄悄安置在了城南一处宅子里,地方不大,但周围环境清幽,租金可不便宜,若不是他昨天傍晚送了些吃的过去,我还发现不了。您是怎么知道张承安的妻小并未离开安兴的?”

所有人都道张县令死后,他的妻小在县衙赖着不走,后来接任的孙县令给了二十两银子,又叫黄大仙出面,又哄又吓,总算把人打发回老家去了。

连捕头差役们都没发现那三人暗渡陈仓,竟又悄悄返回了安兴,燕小姐足不出县衙,居然知道,怎能不令胡大勇又惊又奇。

韶南轻描淡写地道:“是檀儿瞧见那车夫同后院的花匠交情不浅,我想张县令故去后,家中只剩妇孺,若回老家以何为生?花匠老许头瞧着不像忘恩负义之人,既不跟去照顾,也不有所挂念,其中必有缘故。这才叫你去碰碰运气。”

再玄妙的事,一旦说穿了也就不觉着神奇了。

胡大勇松了口气,道:“我查清楚了,车夫姓盖名小山,原本同张承安的家人素不相识,前年冬天他被继母告了不孝,是张县令审的案子。”

按大楚律,不孝是重罪,一旦坐实了死罪都有可能。

“张大人不但查清楚了是盖小山的继母诬告于他,还帮他分了家,盖小山感激的很。事过不足一月,张大人就出了事。”

韶南明白了,对啊,这样才顺理成章。

她叹了口气:“仗义每从屠狗辈,查清楚就行了,不要去打扰他们,也不要对外人讲。”

胡大勇极赞成她的决定:“小姐说的是。”

叮嘱了胡大勇不要出去乱说,按他平时一向的沉默寡言,守住这个秘密应该不成问题。

到是像之前阿德所说,胡大勇会主动去与外地来的商人攀谈称的上反常,令人好奇。

这么大的事,韶南还是要跟她爹说一声。

燕如海听完之后,慨叹道:“张县令人虽己逝,身后却有这么多平民百姓念着他的好,实在是吾辈之楷模。”

韶南心想:“我可不希望您向他学。”委婉提醒:“女儿只愿爹爹能长命百岁,逢凶化吉。”

燕如海手摸短须“呵呵”而笑,这么好的闺女,他这些日子公务闲暇时把远近友人筛选个遍,就没一家的儿郎能配得上韶南。还需再用心些啊,别把孩子的亲事给耽误了。

走了一会儿神,燕如海收回思绪,正色道:“张县令的家人滞留安兴,必是想弄清楚他的真正死因,爹身为他的继任者,更是责无旁贷,韶南,我有个想法,这些天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说张县令在任的那四个多月除了升堂问案,就是在忙着修江堤。”

那四个月正好是由深秋至隆冬,汛期过去,东莺江水位最低的时候,张承安担心来年夏秋雨水一多江堤再度决口,县衙里虽然事务繁多,但再没有比上万百姓性命更重要的事了,是以隔三差五就往江堤上跑。

“爹准备这两天找河泊大使议议,把修江堤的事提到前面来做。”

韶南顿时就明白了,父亲是想要重现张承安当日的决策与政令,以身作饵,逼着凶手自己现形。

这很危险,而且也背离了在京时座师张毓的交待,但这恰是父亲风骨所在,令人钦佩。

韶南有些犹豫:“今年的雨季未过,下头的官吏怕是会一齐反对。”

燕如海却很坚决:“无妨,可以先行准备,哪怕爹只是做做样子,贼人也说不定会慌张出错。”

韶南拿定了主意:“那好吧,但爹您不要单独行动,尤其不可一个人呆在二堂,外出尽量带上我,我可以换了男装陪您一起去看江堤。”她把林贞贞推断张承安的死因说了说,“所以你不管去哪里一定要与家里人说,茶啊水啊不要随便入口,免得重蹈张大人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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